戴天赐见茶室的外面没有随时侍奉着的小厮,便猜测着戴道远有可能正在里面休息,旋即蹑手蹑脚地走上台阶,扣着手指想要往房门上轻敲几下。
“喂!天赐,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可眼看着戴天赐的手,刚刚要落在那扇鸡翅木雕花的房门上时,例行前往这般检查情况的戴春南,看见戴天赐鬼鬼祟祟地站在茶室门前,连忙叫住了他。
“原来是戴管家啊,我大伯他现在是不是在茶室里面休息?正好我有事找他,不知道你放不方便将大伯唤醒!”
戴天赐吓的一怔,届时转过身以后,发现叫住自己的是戴春南,也就舒了一口气,从台阶上重新走下来,迎着戴春南过去。
“哦?这大清早的你能有什么事情找老爷,跟我说就得了,到时候我替你转达给老爷!”
戴春南发觉这戴天赐,似乎并不知道戴道远已于昨天夜里便开车离开了戴宅,故而也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这怎么行,还是亲自面见一下好,毕竟这些天一直久居这里,如果出去一趟也不跟大伯打声招呼,就太失礼了!”
戴天赐见这戴春南可以阻止自己面见戴道远,发觉了其中一定有猫腻,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是这样的,昨晚上老爷忙一些重要的事情,知道今天凌晨才睡下,现在进去打扰他更不合适,所以要么等一下,要么就是告诉我,等让我转告给老爷!”
戴春南心想决不能让戴天赐知晓老爷不在家的事情。
只见那孕妇的肚子渐渐小了下去,比起刚才的气胀如鼓,蔓延在肚皮上紫色的青筋也消去不少,而这皆是有浊气被疏通使然,不然两股气在她腹腔中相互挤压,最终受影响的还是那尚未出世的胎儿。
“现如今浊气已消,只剩下违背匡正的胎位,不然即便是再厉害的妇科医生,恐怕也难以避免难产的结果,而遮掩下距离预产期不过一周的时间,孩子已然成形,再进行扶正胎位的话,确实不容有失,否则将一尸两命!”
陈默揉了揉头发,嘴唇贴在一起不停发出后啧啧的声音,就好像吃了酸枣一样,牙床生津,舌头呲溜个没够。
“大夫,我老婆她情况怎么样了,有救吗?”
就在陈默思索着该从何处入手的时候,等在车门外焦灼的男子,没耐心地拍打了几下车窗,看得出他声嘶力竭的声音,但传进来的只是十分模糊的一句话。
“有没有救我怎么知道,要是有救的话我还用在这里皱眉思索吗?”
陈默仅仅看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可是并没有将这话给说出来,随后背过身去,专心思考眼前的这位孕妇。
卢思泠注意到了陈默的不耐烦,便上前劝说那男子先行后退,不要打扰出租车里面的安静。
“你不要着急,既然咱们把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莫要一遍一遍地去催,而是应该选择坦然地相信他,不然除此以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卢思泠将那男人拽到一边,抱着臂冲他教育道。
“姑娘,我知道啊,可是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这么痛苦,我却站在旁边束手无策,我真没用啊!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我老婆对我很依赖的!”
男人看上去懊恼无比,说到半截就忽然扬起巴掌在自己的脑门上来了一下,龇牙咧嘴的好似浑身刺挠的模样。
“诶!你可千万别在去催了!”
卢思泠还没听清楚这男人说的话,就见他火急火燎地就又跑到了车门前,因为担心自己老婆的安危,他必须要一直注视着妻子,不然很有可能就是永别了。
“喂!你在干什么,你是要杀了我老婆了!开门啊!”
然而卢思泠刚刚转过身去,脸上挂着为难表情的时候,就只听那男人忽然发疯一般地大声喊道,同时用手强行扳着门把手,只是车门已经被从里面锁死,无法打开。
卢思泠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也赶紧跑了过去,周围围观的群众见状也不约而同地向前几步,想要第一时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
卢思泠站在驾驶座车门的一侧,弯下腰手扶着车窗玻璃往里面打量着景象,竟看见陈默此时双手各抓着孕妇腹部的一边,然后用力往中间挤压,看上去十分的危险,而腹中的胎儿很可能无法抗受这样的压力而胎死腹中。
“你这是在干什么!要谋害我的孩子吗?赶紧给我滚出来!”
男人丧失了理智,他发疯一般将拳头抡在车门上面,连连砸了好几下,直到拳头出血,仍不见车门松动一分。
“难不成他是想杀了这孩子?不对!看他的手法刚中带柔,而且每一根手指都刻意错开了胎儿的身体,有点像是做按摩一样,只不过动作的幅度有些大!”
卢思泠挤着眼睛,比起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她倒是还算冷静,没有无脑狂怒,而是仔细地打量车内陈默的动作,然后自言自语道。
因为出租车内开着冷气,五指压在玻璃上面没多久,便能感到一股冰凉传来,随后五个手指印清晰地洇在了上面。
“老婆,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男子回头两步,左右看看,像是想找个什么东西将车门砸开,而这时卢思泠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你等一下,你再仔细看一看,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无恙,他刚才想必是想通过某种指法,来缓解你妻子腹部的疼痛,而且现在看起来也已经结束了!”
卢思泠拉住男人的衣角,指着出租车的车窗,对他说道。
男人的鼻息重如轰雷,听见卢思泠这话,他才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只见车里面原本昏迷着的妻子,此刻已经苏醒过来,而且眉宇之间也没有了先前一直淤在哪里的痛苦。
陈默从里面将车门推开,跳下车来,看了男人一眼,便直接走到了卢思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