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泥泞的小路上,传来了踩踏树枝的声音,两道黑色的身影悠然轻盈的划过天边的鱼肚白。
昆虫在不停的鸣叫求偶,松鼠在洞中里储存食物。
原本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一个稳定的生态体系栩栩如生。
然而,就在这时,从两人走过的地方,一根微不可察的骨刺,突然从穿过了厚实的泥土,在小路的中央,悄然长了出来。
不多时,一只浑身长满花纹的青蛙,偶然从骨刺的上方越了过去,踏上了寻找新水源的路途。
“啪嗒~”
“啪嗒~”
约是五步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那只青蛙就好像完全静止在那里一样,一动也不动。
清清的徐风,带动周围的空气不断流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山林中的一切声响,都诡异的消失了。
花儿,枯萎了。
虫子翻在了地上,鸟儿从树上坠下。
一切的声音,都沉寂在了死亡的寂静之中。
唯有一根洁白无瑕的骨刺,还在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在其骨节的位置上,开出了一朵血色的玫瑰花。
……
深夜,弥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独自一人坐在窗外的院子里,低着头看着泥土发呆。
越过了川之国的边境线,竹寒几人终于告别了在野外风餐露宿的日子。
当他们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几个流浪武士正从一个小姑娘的身上拔出带血的钢刀,缓缓的提上裤子...
竹寒淡然的蹲下身子,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问那个小姑娘:
“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小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麻木的感受着自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让他们听听苍蝇的声音。”
原来,在竹寒到来的三天前,这群流亡武士就来到了女孩的家里。
女孩为了活命,裹在父母的尸体旁边,一动不动,生生的熬了三天三夜。
临死的一刻,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无数苍蝇在她耳边嗡嗡的叫声。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不受控制的发出饥饿的叫声,她也许真的可以骗过这些并不高明的武士们。
只可惜,命运并没有垂怜这个可怜的孩子。
血雾飞扬在空中,竹寒将他们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的刮开,往里面塞满了苍蝇,用幻术,逼迫他们吞下活的苍蝇。
由食道进入胃里。
由呼吸道,进入肺里。
在耳边飞舞,在头顶盘旋。
从皮肤,渗入骨头,在血肉中蠕动。
那是油女一族用身体培育毒虫的一种特殊的方式。
只不过,那同样是他们对待敌人最为严酷的手段。
弥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他,她曾经偷偷的伸出手,却又莫名其妙的收了回来。
世间最为痛苦的过程,就是一个人焚烧心中的善良。
弥勒总是过不了,善良这一关。
可偏偏,这是个能要命的东西。
不同与以往,这一次,竹寒并没有开导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是弥勒第一次看见竹寒的手在颤抖。
他轻轻的走到女孩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附上女孩的耳朵,说了一段没有让任何人听见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开创这世界的轮回。”
“让死去的人,能得到重生。”
“将肆意践踏的,打落地狱。”
“让欺压良善的,永世不得超生。”
“等到那一天,这世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都遵守一个规则。”
“在这个规则下,济世救人者,能往生天堂,啖民血肉者,可永堕地狱。”
“遗憾的,可以重新来过,死去的,能够再度重生。”
“未了的缘分,可以来生再续,未曾实现的梦想,可以来世在战。”
“我要让那个世界的土地,开满曼珠沙华,让为民牺牲的至强之人,来管理那里的秩序。”
“姑娘,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睡吧,踏实的睡吧,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你所期盼的人生,还会重新再来...”
说完,那个一只睁着眼睛的小姑娘,终于合上了自己绝望的双目。
她走的,是那样的安详。
泪水从她的瞳孔中滴落,弥勒不禁想起了竹寒对曾经她说过的话。
也许,这个女孩儿,在死前,终于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这个世界。
……
“睡不着吗?小姑娘?”
陈保军的身影闪现在弥勒的身旁,他是还是随意的双手插兜,平静如常的抬起嘴角。
弥勒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宝石还有手中的封印符咒,一声不吭的发着呆。
“呵呵...”
陈保军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两声,而后坐到了弥勒的身旁。
“生命会诞生,生命会死去,生命会斗争,生命会消亡。”
“生命的旅程充满了奇迹,当遇到苦难的时候,它们自己,就能找到蓬勃之路。”
“这是竹寒曾经说过的话。”
陈保军充满怀念的说道,视线逐渐放在了屋顶的方向。
迎着月光,只见一身黑色的长袍,迎风舞动,看样子,今夜无人入眠。
(我替你们讽刺一下某作者大晚上的不睡觉,精神不正常!!半夜还经常梦见自己变成一位大将军,他叫“年更摇。”)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弥勒也将视线看向竹寒的方向,顿了顿开口问道。
“死人。”
“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死了,但却在另一个世界还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