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黄衣女子嫌弃地说。
卡萨尔叹了口气。
(卡萨尔通过吴天对整个人类世界有了比较立体的认识。相较于倩的记忆来说,这个世界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各方势力盘根交错,生存危机无处不在。)
十二层的高能们并没有能很快逮到遁逃的“真影”,我这个便宜亲戚自然得想办法解决倩要探亲的问题。吴老先生的意思是,让小乌黑就用倩的身份生存下去,至于突然长大这么多的问题,准备对外宣布她被吴家看中了,将作为养女进行全方位的培养,待成年以后再与外界接触。
“卡萨尔!我求求你,就让我见影一面好吗?哪怕看一眼也好!”
倩身着一条浅紫色过膝针织连衣裙,精致的埋线裙角五褶一尖一翘头,宛如一朵绽放着慈悲暖意的铁线莲。青木亚麻色挑染奶奶灰的发辫被与腰间肉粉色宽边钩花腰带配套的缬草发带懒懒束起,同耳垂上坠着的那两簇小可爱相得益彰。樱桃小口涂着点点丁香紫唇彩,手里花瓣层层堆叠,小巧精致的手包恰似捧在手上的一团木槿,指尖点缀的点点鹅黄就像木槿那娇嫩而花蜜饱满的花蕊。
她打扮得越发时尚、优雅、精致了。然而那紧蹙的眉头,以及因面部肌肉紧张而凹陷进去的苹果肌褶皱,瞬间让用梦幻紫精心编织装点的高贵少女跌入了忧伤的迷雾。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一身大红色立领长襟宽松棉麻长袍,领口、襟口、袖口及衩口钉着最简单的一字扣,空荡的腰间衬着一团施针匀细的芍药,袍底露出一截绿色薄棉布底衬,腰间的扣结上挂着一个红绿飞凤提花锦缎香囊,随着我沏茶时身体的晃动而摇摆。
“起码的视讯通话得有吧!自从你带走了她,我们两姐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倩的脸上阴云密布,卑微的祈求声中带着一丝不满。
“大家都囫囵着呢,有些情况,你要讲明吗?”我轻轻给她斟上七分鲜茶,声音细小绵柔却又带着刚硬。
倩的音调也放了下来,微微欠身,恳切地说:“这是十几年啊!你知道的!妹妹就是我的一切,她要是没了,我该怎么办?”
“没了?谁给你说没了?”我音调一抬,挑了挑眉说,“她现在好着呢!你不为她着想吗?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把手包捏得死死的,“可是我听说……”
“听说?”我吞了一口茶,将祭红色的钵形主人杯往同色回纹瓷垫上重重一搁,声声相和,声止寂灭,尴尬的沉默随之而来。
我起身走到博古架旁,轻轻取下一个吴家干仓存储了近80年的2020年限量乔木谷花“思然”200g饼,抚了抚绵纸上散落内嵌的红花,转身取过一个空置的方形铁口盒,将其装了进去。
“据说这款茶最初是一位行走山林热爱自然的女士制给她一个没什么血缘却宛如亲人的弟弟结婚时的贺礼。头年的饼,除了周家和左简博物馆用于待贵客之外,无人藏得。这是吴天的曾祖辈有缘藏得的第二批,2020年版。与2019年的首版口感最为接近了!”我慢慢落座,轻轻地对倩说,“今天我做主赠给你。”
“什么意思?”倩满脸悲喜交加。
“拿回去好好品吧!”我将铁口盒放到她面前,无视她的手足无措。
“这么贵重……这……”
“怎么?你还怕吴天不让我送吗?”我将她的茶杯斟满,玩笑似地说,“命可改,不可逆,顺势而为吧!”
送走了倩,我独自思考了很久,那句对她说的“命可改,不可逆”是我最近从吴老先生口中偶然听到的。我的命,又是什么呢?
一日,吴天突然让我收拾收拾,和他一起去海边。上一次他去参加活动都没有带我去,这一次是为什么要带上我呢?是地位的提升还是参合进权势纷争后的必要活动呢?
“米尔不去吗?”我问。
“他去干啥?”吴天对着镜子给胸前别上了一个挂着金色细索线的插针做装饰。
“那我为什么要去啊?”
“哟哟哟!以前不是老喜欢参合吗?这会儿让你去参加点儿活动还不乐意了呀!”吴天打趣到。
我将他的军师墨镜递给他,嘟着嘴说:“你就笑我吧!哼!”
“傻瓜!我怎么感觉你和米尔比和我还分不开啊!啊?”他搓搓我的头继续说,“你现在是绵津见家族的异姓传承人,能不去?”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我打开他的手说,“你的意思是,这次我要见着你妈妈那边的亲人了?”
吴天见我有些兴奋,故意板着脸说:“你就那么想见别人啊?”
“这哪里是别人!你在想什么啊!”
“哼!看我长得帅,以为他们都帅吗?你这个小花痴,我得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过去了不准随便打望别人!”吴天双掌挤压着我的脸,朝我嘟起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诶!你是谈了多少花痴女朋友才这样想我啊?”我抗议到,“或者,你是有多不自信?嗯?”
我和吴天打闹着收拾好了去海边的行囊,这还是我来到地球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去到海边,吴天说想带我多在那边玩儿两天。在我逐渐恢复的记忆中,有一个水族那边的水系朋友,能够把水中的能量,凝成各种各样漂亮的结晶,并发挥不同的作用,就像我可以把能量实体化后的红色火线编织成各种各样的东西一样。听米尔说,他以前就是在大海里沉睡的,看来这里的海洋一定是个能量丰富的地方。嗯?能量丰富……哈哈哈,去那边待待,总比我每天在米尔天街吃吃喝喝晒太阳来得快吧!想想在那个土系水晶洞边的收货,真的是开心得心飞扬。
据吴天介绍,这个活动叫“立秋祭社”,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是为了庆祝秋天的丰收而举办的,我们去参加的海边这场,是最晚的一场了。我们乘坐专机飞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让我受宠若惊的是,两排穿着统一的小孩儿竟然在下面列队欢迎我们,吴天牵着我下到地面后,一个可爱的蓝色眼睛小妹妹跑上前给我戴上了一个鲜花花环,花环上点缀着很多贝壳海螺,甚至还有美人鱼挂件。蓝色?这……我回头看了看吴天的眼睛!嗯……不一样,不一样!
很快,我就知道吴天为什么担忧我要去打望帅哥了!宽敞豪华的商务车,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冲上天际的建筑物前,和吴天差不多高大的礼宾小哥,身形硬朗,小麦色的肌肤均匀光亮,眉骨钢挺,眉毛油亮浓密,眼窝深陷,睫毛卷曲,挺秀的鼻子下,深红的唇色泽艳丽而不失沉稳,嘴唇边沿一圈颜色微深的天然唇线将唇形勾勒得饱满立体。
吴天咬牙切齿地拍了拍我的脸,酸溜溜地说:“这会儿就这样了?”
“啊?”我回了神,傻傻地说,“好酷啊!”
“你见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花痴!”吴天扯过我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揣进了他的裤兜里。
“没有吗?”
吴天:“没有!”
“有!”
“有?”吴天停了一下,眼镜往鼻子上一搭,头一低,脸颊微红地问。
“吧!”我愣愣地蹦出一个字。
“啊!气死我了!”吴天双手使劲地揉了揉我的脸,转身拖着我去前台登记。
我满脸无辜地用头在他的手臂上蹭啊蹭,同时不忘偷偷抬眼打量前台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同样精致有型的漂亮妹子。我的个天啊!为什么这个建筑里面的人都这么好看!
吴天斜着脑袋瞄了我一眼,愤愤地说:“你连女的都要打望?”
“嗯?”
“天啊!完了完了!我一猜就是这样,没救了!”吴天摇着头说,“我真得蒙住你的眼睛,省得祭祀上有些人流哈喇子!”
“他们都要参加吗?”我傻傻地问到。
“你注意看眼睛,能在绵津见家族的聚居大楼里工作的人,多少和家族有些关系,蓝色越纯净,血统越纯正。”吴天小声地说,“蓝到一定程度的人呢……嗯……你在这里,除了我,应该看不到。”
“你的意思是……”我的嘴巴惊成了一个小小的圆,满眼冒星星地说,“还有更好看的?”
吴天“啪”地拍了一下我的头,无语地说:“谁说她自己是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的?怎么?这会儿甘拜下风了?”
“不同的风情嘛!”我像条软骨虫,粘着他。
吴天带我上到了第二百二十二楼,进入了二号套房。
“哈哈哈!真二啊!”我大笑到。
“笑什么笑!这是妈妈继承的楼层,要不是……”吴天有些不悦,没有继续说下去。
“Sorry!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没什么,外公外婆,还有几个亲舅舅……都走了。”吴天将外套往门口的台子上一丢,脱掉鞋袜,赤着脚走了进去,瘫在沙发上,一只大手捂着自己的脸,拇指和中指用力揉着太阳穴。
我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悲伤,没有接话,依葫芦画瓢地将薄外套脱下来,码在了台子上,又将鞋袜脱下后,摆到架子上,然后将他的鞋子也放上去,摆整齐,最后装模作样地压了泵免洗洗手液搓来搓去。
“你身上现在什么菌落都没有……”
“我来给你洗!”我边抢话边扑到他的胸膛上,扯过他的大手,捧在手里搓来搓去。
“你呀!”吴天一把搂过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
我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他解开我发梢的带子,手指穿过我厚厚的头发,缓缓地捋着。不一会儿,他的手静静地搭在了我的腰间,呼吸缓和宁静,好像睡着了。
他的怀抱暖暖的,让我感觉特别温馨舒适,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