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话,让落言听得胆战心惊。先前对九天抱有的感激和歉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害怕和恐惧。这么多天,她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怀里度过的!
感觉到九天的靠近,落言紧张地浑身微微颤抖。虽然她明白不能让他发现她醒着,可就是止不住的发抖。怎么办?怎么办?他会发现的。
情急之下,她“啊——”的一声坐起了身,嘴里仍旧胡乱的喊着“不要,不要……”
“言儿!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嗯。”她点点头,看到了九天眼睛里的关切,她不禁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会有两面,在她面前表现着无比的关切,一转身,却又做一些伤害她的事?
谎言,一个接一个的谎言!欺骗,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背叛,接二连三的背叛!
也许,人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只有死亡,才最真实!
侍卫总管暗中跟着落言出了宫。到了凡间在半路上,落言不小心摔了一跤,磨破了手,便进了一家医馆包扎。
总管便在医馆外面守着,可是,过了好久仍旧不见落言出来。心想不对劲,便进了医馆,这才发现,二个侍女趴在一张桌子上昏迷不醒,大夫正在给另外一个病人看病。
“刚才进来的那位夫人呢?”总管揪住大夫的衣领,怒火中烧。
“走了啊。”大夫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为什么他没看见?
“那位夫人刚进来没多久,她的两个婢女就莫名昏倒了。她给了我一锭银子,嘱咐我先照顾一下,自己回家去叫人了。哦,她还说她身上的衣服脏了,向我买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换上走了。喏,她的衣服还在桌子上放着呢,我看根本就没有脏嘛。真是奇怪……”
“糟了,刚才出去的那个老头!”总管忙追了出去,可哪里还能找到人的影子?
落言成功甩掉所有跟踪她的人,来到了城外一处小山上,进了半山腰的一所破落的小院子。这里很荒凉,周围都看不见其他人家。她推门进去,到处都落满了树叶和灰尘,看样子,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推开茅屋的门,一个声音便从屋里传了出来。“你终于还是来了。”
落言看清楚了屋里的人,外衣胡乱的披在身上,头发似乎好久没梳过了,乱糟糟的,屋里昏暗的光勉强可以看见他的脸,下巴上的胡渣已经很长了,一脸颓废的样子。
告诉自己,面前的人欺骗了她那么久,甚至害死了她的父亲,她要恨他!可是,为什么见到他这样子,却又忍不住心痛?
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有太多东西纠缠在心里,不知是爱还是恨。
想走过去,却迈不出脚,明明他离她只有几步的距离,中间却像隔了好几个时空。
于是,只能这样无语地看着他。
而他,也只是无语,凝望着她。
更多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二人之间的宁静。
“走!”他冲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时间仿佛倒退回了那些年少的日子。曾经多少次,他都是这样拉着她的手,带她脱离危险。
可是这次,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步伐没有从前那么快了。因为,她没有很费力就跟上了他的速度。
他,到底怎么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请问一个落魄的人该是什么样子?”落云仍然不改他那油腔滑调。
落言迈步进去,差点被一个酒壶绊倒。她揪起落云的衣服将他往外拉,“你给我出来,看看你现在这像什么样子?”
落云也不反抗,任由她拖着往外走。“你这是在关心我心,果然,你就忘不了我了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天不是好好的吗?今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落言把他丢在地上,冬日的阳光虽然没有了威力,但依旧有些刺眼。
“你不是认不到我吗?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落云将外衣的两只袖子系在脖子里,好好的外衣整个成了一个披风。
“我想知道为什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你又要躲在这个鬼地方?”
“你真的想知道?”落云抬头看着她,见落言点头,他苦笑了一下,“不过是因为我背叛了那个老女人而已,杀人灭口,是那老女人的拿手好戏呢。”
“什么?你说……”
“同情我?呵呵,不必了。你和我都是同样的命运,我们同病相怜,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
“那你来魔界找我,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我是说……是说……”她不好意思开口。
“可是,我好心没好报啊,人家根本不认识我。”
“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欺骗我,而我却感激的人。”落言说得真心。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谢我的话,那你谢完了,可以走了。”落云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我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