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她看着烛光在屋顶投下的影子,微风透过窗吹进来,烛火飘摇,影子也就跟着飘忽,她就这样看着这些变幻莫测的影子,关上所有的知觉,停止一切的思想。也许,什么都不想,就不会痛。
九天凝视着她的美,那是一种人见尤怜人见疼惜的美,只是这种美在那时看到她,却是那种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纷乱的、惊悸的、魂不守舍的美。
一双手将她抱到床上。“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人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了感觉,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说什么呢!不许你这么说。”
“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让我发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骗我!我以前一直以为,即使天下的人都负我,至少有爹爹和云哥,他们永远都不会背弃我。可是,可是,爹在利用我,云哥也欺骗我,为什么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来惩罚我?”她的声音哽咽,却没有哭。
九天听着她的怨与恨,无言以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九天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去。
想静一静,可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而今又添新伤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所有有关落云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了过来。
总是无时无刻与她打闹嬉笑、似乎稚气未脱顽皮的他,在雨中为了保护她而狠绝凌厉的他,还有今天白天淡漠冷情的他,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他?都是,抑或都不是?
总是自以为了解他,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像个傻瓜,其实一点都猜不透他,以至于被他欺骗这么久。她恨,恨他,也恨她自己……她从未体会到如此强烈的恨。即使当初发现历天刑利用她的时候,也不曾这般恨过。
千般恨,万般怨,她要怎么才能原谅他?她不知道。或许,真的要等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浅浅地睡去。朦胧中,她感觉到九天进来看过她几次,但她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希望自己就这样睡着,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
她好累,好累!
“啊——”落言惊叫着坐起身。好可怕?好可怕的梦?在梦中落云浑身是血的样子吓醒了她。
“苏小姐”绿珠拿了手绢帮她擦汗。一旁的桌子上放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落言冷静下来,向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大亮了。“绿珠,扶我去见水灵,七连心我还没得到。救姐姐要紧。”落言说着要下床去,却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四肢都使不上力气。
“苏小姐,”绿珠阻止她,“魔尊吩咐,让您好好静养。”
“怎么,我生病了吗?”
“不是……”
“那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只听见魔尊说小姐您身子很弱,气血两虚,五脏六腑皆为剧毒之物所伤,这几日若不是魔尊用自己的魔血为小姐续命,恐怕早就……”绿珠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落言苦涩而又淡然地笑了。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苏小姐你放心,魔尊说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救她?恐怕他还不知道这毒就是他的好妹妹给她下的吧。她不会告诉他的,那样只会害了他。她心里很清楚,太后说什么都不会把解药交出来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她安慰绿珠。
“苏小姐,把早点吃了吧,魔尊说这些都是您最爱吃的。”绿珠扶着落言在桌旁坐下。
落言看着那些事物,虽然觉得腹中空空的,但口中无味,根本就吃不下去。她摇摇头,道:“还是端走吧,我吃不下。”
“苏小姐,多少吃点吧,您要是不吃,魔尊又会责备奴婢的。”
落言为了不让绿珠为难,勉强咽下两口,转头道:“绿珠我想见魔尊”绿珠见她吃下东西,很开心地点头前去通报。
落言感觉吃下去的东西就停在喉咙口,堵得她难受。胃中一阵翻涌,吃下去的东西便又全部吐了出来。头越来越重,她无力的趴在桌上,意识迅速地从她的脑海里消失。
九天请来魔医为落言诊完病,医术是整个魔界的泰山斗之称魔医在为落言把过脉后摇头叹气,说她本来有魔血护着,不至于病成这样,但她求生的意志极为薄弱,她的病有一半是因心病所起。
绿珠端着煎好的药过来,听见魔医的话,带着哭腔说了句:“苏小姐太伤心了,是她自己不想让自己好起来。”然后抹掉眼角的泪,进了房间。
九天摆摆手让魔医退下,眉头紧锁,沉思了良久。
屋里,水灵见绿珠端药进来,把落言扶起来,“言儿,喝药了。”
落言闻见药味儿,一阵干呕。水灵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说:“还是先拿走吧。”绿珠端了药转身要走,正好碰见进来的九天。九天接过药碗:“你们都下去。”
绿珠答了一声,退了出去。水灵扶落言在床头靠好,也起身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闻见药味儿在向自己靠近,落言皱着眉,无力地说:“我不要喝药,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