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用感谢臣妾的……”落言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没有疏远,也没有特别的熟络,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她收回目光,看向略显惊讶的历天刑,微微一笑,然后解释道:“我是你的妃子,守护你是应该的。”
历天刑开口要说什么,却并没有很快说出口,他似乎也在思考该怎样对她说。
落言猜到他要说什么,“王,劝君珍惜眼前人,莫等分离空悲切;臣妾先告退了。”
历天刑微笑,眼底虽然仍有一丝留恋,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凤仪走过来,不由分说就要下跪:“多谢国后救命之恩!”
落言拦住她,“姐妹之间不言谢的,我先告退了。”
历天刑望着落言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牵住凤仪,握紧了她的手。
凤仪抬头看着他笑了:“我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你把她永远记在心里吧,爱她就成全她吧。”
历天刑却摇摇头:“你不会只在我身边的。”
凤仪诧异。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道:“从你为我殉情的那刻起,你,已经在这里了。”
秋风已经带了微微的寒意,天冷了,落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脸上带着薄薄的欣慰的笑容,可看的人却从那笑容觉出一股浓重的凄凉。那笑容是那样薄、那样轻,那样的带着思念,是的,思念。
身体里的双生毒越来越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落云的归来,仰望着天空。秋日午后的阳光仍是有些刺眼,她不禁闭上了眼睛。“爹,姐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您可以放心了。”她的声音很轻,一如她脸上的笑。那声音被风儿带走,散成丝丝缕缕的,消失在周围的空气里。
凤仪找到了幸福。可是,她自己呢?她的幸福在哪里?
又一阵凉风吹过,她不禁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身边传来淡淡的尘土的味道,身上也突然增加了重量。张开眼睛,一张熟悉的略显疲惫的脸呈现在她的脸前。
“傻丫头,永远不会照顾好自己,天好冷,也不多穿点衣服,看,冻着了吧。真是让人不放心。”落云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明明脸上写满了关心,说出话来,却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落言张口想叫他,却感觉鼻子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扑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了。
落言、奶娘和绿儿躲在走廊的拐角处,朝落云的房门口望去。绿儿迫不及待的伸出头,被落言一把拉了回来:“嘘——”
落云在房门前停了脚步,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摇头浅笑。他回身扫视四周,在墙脚拾起一根木棍,再回到房门外,用木棍轻轻一碰,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就听见“哗——”的一声,然后一阵“哐当”声,再看时,房门口水漫金山,一只铜盆倒扣在地上。
“呵呵,我就知道,想整我,没门。”落云脸上漾起胜利的微笑。
“唉……”绿儿不禁失望。
落言却不急不躁地抬头看着落云的屋顶。
当落云跨过门槛进屋,才走了一步,就脚下不稳,朝前方快速滑了出去。原来刚才泼在地上的是油而不是水。一根绳子拦在前面,就在快要碰到绳子的那一刹那,他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跃到了门槛外。“好险啊……”
“啊”字刚出口,就听“哗”的一声,“****”从天而降,落云被从头到脚染成了白色,成了个白人。他抹掉脸上的灰面,就见一根绳子吊着一个木桶从屋檐上垂下来,左右来回晃动,似乎在向他示威,又似乎在嘲笑他。
“哈哈——”落言和奶娘,绿儿全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落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落云,看着他那哭笑不得的铁青的脸色,和白雪公公的样子,笑得更加放肆。“哈哈,刚才,你要是碰了绳子,就没事了。你看你现在……哈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你你,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落云气得吹胡子瞪眼。
“谁让你走了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本小姐只不过略施惩戒而已。奶娘,绿儿我们走!”落言昂首阔步离去。
“对不起了,少爷。”奶娘道了歉,跟上落言,却仍止不住偷笑。
“将军,热水在你屋里,你,你,自己保重吧。”绿儿也笑着脚底抹油了。
剩下白雪公公一个人继续瞪眼,好特别的欢迎仪式。
“呀,馒头!我不吃了”落云洗梳好去找落言,一看到白白的馒头就饱了。
“不是吧,你可最爱吃馒头的?你没事吧?怎么会恶心?是不是!!呵呵来,我瞧瞧。”落言一脸诡异地伸手去摸落云的肚子,“难不成有了?”
“什么啊,还不都是你的恶作剧!让我看到那面,就,就恶心——”
“对不起啊,看来,你的确有了!”落言的玩笑没完了。
落云不气反而配合她“是啊,所以要补充营养,馒头怎么行呢?至少应该一碗极品铇鱼汤吧。”
“好像不能这么大补吧?你就将就吃点吧,哪有这么娇贵的。”
落云早就饿坏了,没好气地抱怨:“哦,让你马不停蹄地赶几天路,然后再从头到脚一身白面粉招待你试试,你这会儿肯定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我承认是我不好。可是你也有不对啊,你走了这么多天都没消息,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我天天做噩梦,梦见你出事啊!比起我的提心吊胆,你受这点苦简直不算什么!哼!”
“对不起……”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的!这笔帐我先记下,以后有机会咱们慢慢算。反正你我的帐太多了,应该好好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