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的四月,佩咏的女儿出身,全家人都要去探望。林爸爸叫林东兴开着车载女眷们一起去。他事先给小姨去了电话,约好时间。沈毓芳开心不已,早已等不及抱孙子,“我和你姨夫跟你们一道走,宁宁说会从F市直接过去。”
小姨还在规划着满月酒的事,林东兴几乎没在听,附和的只有那一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再好好聚聚了。”一家人,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那个“家人”了。
结婚多年,除了佩咏出嫁那天,娘家人都没再登门。林东兴虽然来过几回,但都拒绝去她家里住,所以只有个大概印象。许宅隐蔽在一个静谧的地段,古木参天,浩淼的人工湖滋养着四周。许昊东做事倒也周密,还派了专人来给他们引路。
一向只知道许家家大业大,却不想是这样的气派,古朴的院落,精致的园林,宛若古时的王宫贵胄府邸,但他们夫妻住的主屋却是内部装修现代简约,角角落落都是佩咏亲手布置,温馨舒适的生活气。
看过孩子,老人们都喜欢的紧。围着这个新生命长长短短的赞叹,替她规划着美好的人生。
林东兴退出婴儿房,见陆宛宁还没来,想着打个电话问问。
那天之后,他们再没有见到面。原本他以为她需要空间和时间来消化一些事实,可很显然的,她的行动没能令他如愿以偿。如果到了这一步,他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未免太过愚笨。不过,现在她还现在感情的泥淖里,对他戒备心重,诸多不满,一时之间他又无计可施,那种希望见到,又害怕见到的心思折磨着他。
正这时,许昊东端着奶瓶和温度计,从厨房走出来,与他打了个照面,林东兴迎头碰到他,笑着打招呼,“姐夫。”
“东子,等下到书房来一下,我想跟你说说话。”
这个邀请令他措手不及,表姐嫁给这个人逾7年,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突然这样正式的要求面谈,给他无形的压力。但配合着他端奶瓶的专业架势,林东兴又觉得轻松了些。既然佩佩姐说他们之间有误会,那么也许这次见面会是一个转机。
许家的书房宽敞明亮,实木家具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林东兴对这位姐夫的好感逐渐增多起来。
“知道你爱喝茶,却不知是哪一种,所以擅自选了大红袍。”许昊东似乎对此很歉意。
“我确实偏爱发酵茶。表姐没有告诉你?”林东兴端起杯子轻嗅,光凭香气已经知道对方在品茶方面功力深厚。
“这是她布置给我的功课,叫我自己去猜。现在来看,我是对的。”许昊东微笑,“结婚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坦白说,之前我一直对姐夫有些意见,不过我想,经过这次见面,很多话都可以说开了。”林东兴也开门见山。佩咏眼里的恩爱和这个人话语里的是一样的,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那我也坦白说,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生意上,擅长的是尔虞我诈运筹帷幄之中,对于处理亲情关系,向来表现的差强人意,今天单独找你说话,其实也是受佩咏所托。”
“她有什么不方便跟我直接说的吗?”林东兴有些纳闷和不舒服,姐弟两向来是无话不谈的。
许昊东指指书房外天伦共享的一家人,“长辈们忙着看孩子,她要留下来解答他们爱的提问,大概没时间找你单独说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
“在你们到达前五分钟,陆宛宁刚离走。孩子床头那个玩具就是她带来的。”许昊东如实转告。
此时他还没来得及推敲,为什么姐姐姐夫对他俩的事这样清楚,只是疑惑:“我们开车过来,并没有碰到她。”
“院子后有条公路直通F市。”
“她躲我?”
许昊东品着茶,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在我看来,她不是躲你。是这个家庭叫她太压抑了。”
“佩佩姐也这么认为?”
“是基于我的判断。她明明也不喜欢也不擅长,却偏要表现的亲近和投入。”
林东兴有些讶然,他原本以为这位许老板,对他们一家的事情从来漠不关心的。不过他看人倒是精准。依着他对陆宛宁的了解,她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性情突变,变得这么乖。
“其实我一向不太关心家中亲朋的关系走向,只是佩咏忽然对这件事过分上心,我想有些话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谢谢你姐夫。”林东兴站起来,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