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眸凝视着她,他颇为满意地看着她的脸上升起无措与惊惶,以及一种被羞辱后的惨白。如今的她,不过是刀俎之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这不就是他想要的么?可是,缘何如此做,她凄惶无助的眼神竟是令他心中隐隐抽痛。
烟落紧紧咬住下唇,这样的风离澈,她从未见过。如今,他只当她是物品。强烈的羞辱感一寸一寸地爬过她的心头,此刻的她突觉自己没有分毫尊严。而他,不过离她尺余距离,可是那样强大的压迫感已是迫使她不敢轻易呼吸。
突然,他缓缓抽出了那把犀利的弯刀匕首,剑锋直指她的咽喉处。轻轻一挑,便挑开了她领口的盘扣,一路向下滑去,所到之处,衣襟微敞,露出了些许雪白莹润的肌肤。
她亦是不敢喘息,额头之上有涔涔冷汗滑落,那样冰凉一滴,倏然滑落颈中,竟不觉得凉,方知原来自己身上也早已是骇得凉透了。唇色发白,手指已是紧紧扣在袖中,她极力保持着镇静。
她明白的,她只身一人前来,应当明白他要的是什么,亦知他会做些什么。所以,她不应当害怕,更不应当反抗才是。如果这样,能换回风离御的江山稳妥,那牺牲她一人又有何关系。
他火热的眼神灼灼投射在了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来回扫视着,带着十足的侵略与占有,不曾移开分毫。一时间竟让她有种未着寸缕般的羞窘与无措。
烟落缓缓闭上似水含秋双眸,只余如羽双睫轻轻颤动着,在她俏丽的容颜之上凝成一道绝美的弧弯。她只静静的感受着,夏日里轻薄的丝料自她肩头徐徐褪去,默默承受着他略带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锁骨,顺着她修长的手臂,再一路向下。却突然停住……
半响也再无动静,良久,烟落疑惑地睁开双眸。只见他的目光已是久久凝滞在了她的胸前。不解其意,她只得愣愣注视着他,依旧是不敢妄动。
风离澈锐眸微眯,她,穿着浅白色月季花纹的肚兜,那样清爽的颜色,与她胸前一串细碎的青紫色吻痕是那样格格不入,那样一串细碎的吻痕蜿蜒在她的肌肤之上,愈发显得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异常白嫩,几乎想让人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抚上一抚。而那样的吻痕随着锁骨懒懒蔓延下去,让人不禁遐想,究竟会延伸至何处。
他的眸光,一分一分的黯淡下去,他的热情,如烛火般一分一分熄灭。他的双手自她身上缓缓移开,撑在了冰冷而又光滑的书桌之上,只觉背心上一阵凉一阵烫,可是头脑中,确是冰凉冰凉的。那样的凉,仿佛是将手掌浸在冬日的冰雪之中,凉到针刺一般的麻木。
那样的吻痕,是她与风离御欢好的痕迹,青紫未褪,想来也不过是这一两日。
烟落终于注意到他冷寂的眸光似是注视着自己胸前的吻痕,不由大窘,猛然推开他,忙将外衣紧紧裹在了身上,用力别过头不去看他。心簌簌跳动着,益发狂乱,她怎能忘记,昨夜,御是如何温柔万千地待她,而那样的噬骨销魂,令人永生难忘。
他的呼吸急促着,渐渐沉重起来,那样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有如绝望冲击在他的心间。她与风离御,他们,应当是两情相悦的罢,否然,如何能留有如此缠绵辗转的痕迹,那样的炙热,那样的柔情,毕露无疑,点点青紫殷红都如芒针一般深深扎痛了他的眼。
突然,他直起身,夺门而出。
“砰”地一声,烟落的心中狠狠一震,不知他缘何突然放开了她。转眸望着紧紧关阖上的房门,心依旧是狂乱地跳着,难以平息。只差一点,她便真的要失身于他了。
风离澈凝滞站于偌大的前庭之中,铺面而来的是夏日湿热的晚风,却丝毫不能教他的头脑冷静,只是更添烦闷而已。
得不到她的心,他要她的躯壳用来作甚?
看着方才她那样闭眸默默承受的表情,几乎令他愤怒到极致,为了风离御,她竟是能牺牲至此,而且从来都是。她,当真如此爱风离御么?
头先那名黑衣银甲之人,一直隐身于暗处,始见风离澈出来,立即现身,恭敬单膝跪地道:“国主,可有何吩咐?”
“退兵!”风离澈颓然吐出两字,尾音已是缥缈散在夜空之中。
“什么?”那人似是不敢相信,万分疑惑地抬首,却只见他凌厉的双眸已是凝冻成冰。
“退兵!”风离澈大声狂吼道。
“是。”那人立即应声退下。
满园的鲜花,此时开的正盛,夜风将如醉香气一浪接着一浪扑至他的脸上,可是那样的香气,吸入鼻中却如细细的刀锋般凛冽,激出他满腔酸楚之意,再不能自持……
定州城外驻防,皇帐之中。
夜色层层逼迫而来,笼罩着整个山野,皎洁月儿与漫天星光皆躲在了薄云之后,掩面不愿出来,似是惧怕此刻如胶凝般的气氛。
早已是过了掌灯时分,因着没有风离御的旨意,并无一人敢进来掌上烛火,只余帐中几人面面相觑,默然相对。
一名军医跪地伏身,吓得不敢多言。
良久,风离御脸色隐隐发青,一双眼里,似燃烧着两簇幽暗火苗般的怒意,瞥一眼一旁案几之上的安神香,细长的香早已是燃尽,只余一片灰末。他大怒,语带嘲讽道:“安神香?真是有奇效,竟是让朕一觉睡至中午,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