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借着探望和汇报工作的名头往苏府探探究竟。
虽说凶手有可能在苏府中,但是,鞋印上的红土也极有可能其他人经过那块路粘上的。
苏府厅堂,苏启言汇报案件的一些部分,忽然间,二夫人仿佛压抑了许久,忍不住哭诉道:“哎呦,我的芷兰呀,还没定下亲谭公子就去了,苦命的女儿……”
大夫人训斥了几句,示意下人带她出去,面上有些难为情,“真是,公主见笑了。原本她娘极其看好这场婚事,谁想到没定下来,人就……”
我疑惑,谭宥文什么时候又和苏芷兰有婚约要订了?这时,苏芷兰一身蓝衣被下人搀着走进来问安落座。
平日她几乎是不把表情写在脸上的一个人,眼下,面色愁苦,眼角似有泪痕。
我道:“阿姐看起来很伤心啊!”苏芷兰闻言颔首,“本以为……看来,是无缘了!”
未等想出安慰的话,大夫人道:“你也不必伤心,当初拖延这桩婚事的人是你,现在人不在了,你又想嫁了!”
言语间不难听出冷嘲热讽,苏芷兰拈起帕子擦泪,真没想到,谭宥文转眼就能和另外的女子谈婚论嫁起来,之前对左伊莲表现出的种种果然不是真心实意。
离开苏府的时候,被一个软糯的女声叫住,“嫂嫂!”回头一看,苏芷敏满脸童真的笑容。
不过午时,阳光正耀眼,她的一双大眼眯成线,离我不过十米,却是对我大喊。我也朝她喊:“要不要去我府上做做客!”
苏芷敏说了一声“等一等”,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我朝马车里的苏启言道:“等等你妹妹!”,一会儿,苏芷敏风尘仆仆跑来,原来她是跑去问她娘的准许去了。
走到半路,苏启言从马车跳下来,称有要事办。我向窗外探了两眼,这个地界我不识,人不多,但跳下马车的苏启言被路过的几个姑娘时不时回头偷看。可见魅力着实不小,可见古代女子思想着实不开明,不敢驻足光明正大看。
我差人把好吃的东西搬上桌子,好好招待苏芷敏。
她边吃边抱怨她娘怎样不给她吃的,她姐怎样爱和她抢,还是我这里她最喜欢。没人和她抢还一个劲儿给她吃的。
说到自己姐姐,虽说喜欢同她抢吃食,但还是有些怀念的,她自进了高府到现在,就没回过她们的家了。
我本想告诉她,苏芷漪以后也不会回苏府的,但想到一个小孩怎么能接受的了,未出口的话便被我吞回肚子。
“幸好大姐这下就不会嫁人!还有个姐姐陪我!”
苏芷敏说自己的二哥苏扈扬不喜欢理她,尽管大姐也很少同她玩,但好得还会和她玩。
“大姐性子温和,几乎不对我发脾气……但前几天不一样”说着说着,忽然说到苏芷兰前几天性子大变。我让她说详细着点,道:“就是关于那场婚事的,爹娘想让她和谭公子成婚来着,但,大姐不肯,所以那几天心情不好,叫她和我玩的时候被凶了一顿。”说完,苏芷敏笑起来,“不过,我当然不会生她的气!“但是,听到谭公子被火烧死的消息时,大姐很伤心,我们怎么安慰都不起作用!”
听完这番话,我联想到厅堂上她的神色十分哀戚,看样子是为谭宥文的意外身亡感到十分伤心。
可谭宥文一死,她就不用嫁了!
这不是她最希望的是么?
或许,她是因为心太善良,为年龄轻轻就死去的谭宥文感到同情遗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苏芷兰是凶手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受益最大的人舍她其谁。
晚上我问苏启言案情有什么进展了没有,苏启言看似十分认真的摇摇头道:“没有。”
结果第二天的午膳他迟到十分钟,赶来的时候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他盯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好像在埋怨什么。我使了个眼色:吃的多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不给你留。
嬷嬷见状要去重新让厨房的再端一些上来,被苏启言拦住,淡淡道:“吃过了!”转而对我道:“凶手查出来了!”
“这么快!”
昨晚你还在跟我说不知道,一个上午的时间凶手就被查出来了?
我问道:“凶手何人?”
“一个风尘女子,谭宥文玷污了人的清白,女子放火报仇。”
风尘女子清白算什么,问清楚才晓得是我理解错误,人家只是卖艺不卖身。
“你怎么查出来的?细细说来听听!”
苏启言眉头微蹙,苏芷敏在一旁也想附和“大哥快讲讲吧!”
巴拉巴拉,讲了大概五分钟时间,我偏头看见一脸懵逼的苏芷敏,原本想问“听懂没”的话就不必说出口了,我居然也听不太懂。
苏启言起身要离开,也不管我到底懂了没懂。
后来我聚精会神想了一下,认为这个凶手的身份不太对,便跑去同他对峙:“凶手显然不可能是那个风尘女子呀,能做到光天化日之下下迷药又不被人发现,这个人应当身手了得!”顿了会儿,苏启言没说话,我又道:“何况火势起了如此之大,定然是用不少油浇了墙边角落,院子,凶手应该的力量很大。”
“你倒是脑子清醒!”
“那女子身怀武功,轻功了得,来回携带几桶油自然不成问题。”
苏启言对答如流,言之凿凿,的确听起来没什么漏洞,我讪讪退出了清月阁门。
月色照亮方才黑漆的院子,油灯失去了它的意义。但我还是俯身将它拾起,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苏启言的声音:“这个案子已结束,不必再多想,今夜,睡个好觉。”
躺在床上,我思索着这个案子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苏芷兰的种种表现有些不太对劲,苏启言定是隐瞒了什么。
晚上肚子痛,睁眼下床点了油灯,坐在卧房里,一股萧瑟之风袭来,忽然,灵光一闪,我终究是忘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这下想起来,案情变得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