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莲大婚那日,苏启言借口有事不同我去高府参加婚宴。好歹自己的妹妹苏芷漪也在同一日嫁到高府,真是想不通他为何就是不去。
不过到高府的时候,四处没看见苏府上的人,心中赫然冒出想法,用来解释这现象颇行得通。
我是这样以为,苏家与高家血海仇深,老死不相往来,但与此猜想相悖的是,为何苏忠贤会上一道把苏芷漪嫁给高舒白的折子,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着,毕竟谁会拿自己女儿来开玩笑。因此,我便又猜,应是苏芷漪爱慕高舒白,在苏府一哭二闹三上吊,苏忠贤看不下去了,只好顺遂女儿的愿望。
我还能想到,苏忠贤答应这个事情的时候,对苏芷漪肃然道:“既然你执意嫁到高府,此后你与我们便不能再相见,你娘也算是没有你这个女儿,如此,你仍不反悔?”
苏忠贤等着苏芷漪说出反悔这两个字,或是犹豫不说话也可,只是事实恰不如此,苏芷漪斩钉截铁:“女儿一定不会忘记爹娘的养育之恩,但,女儿决不后悔!”
想着想着,我笑出声来。四处无人,我敛尽神色,复做清淡模样。
高府处处张灯结彩,颇为热闹,府中下人特意身穿红色布衣,一眼望去,红色灯笼满府皆是。
此时左伊莲已被高舒白八抬大轿迎入高府,送左伊莲在婚房休息后,高舒白又到苏府迎苏芷漪去。
我在左伊莲婚房门口徘徊,为什么非要两人一齐进门呢,这多不好啊,晚上洞房高舒白不会同时和两个女人吧!不然,定然有一个人独守空房。
想起当夜我独守空房的时候,滋味甚不好受。
所以,到底谁出了同时进门这么荒唐的主意。
左伊莲头上喜帕包住整个头,她说她还未吃过饭,我就让她掀起喜帕来吃点东西,桌上糕点很多,但她不肯,认为这样不吉利。
直到我偷偷把一个点心从帕子底下塞到她嘴巴,她才吃上东西解了饥饿。
苏芷漪迎进府后,高舒白进来看过左伊莲一眼,没做停顿又出门去,如同是要确认新娘子跑没跑路。
他一身红袍,挺拔修长的身段,英俊容颜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我很搞不懂,两个美人此后成他的人,怎会不高兴呢?难道,真如传闻中的不喜女色么?
我冒出一个胆大的想法,他不会是断袖吧?
不成,左伊莲要得到幸福,所以,他绝不会是短袖!
两个嬷嬷身后跟了几个侍女,将左伊莲搀进大堂,堂上人声鼎沸,主位上是高府老爷和夫人。四周客人围做口字。
苏芷漪身穿嫁衣立在高舒白左侧,嬷嬷将左伊莲搀至高舒白右侧,有史以来见人成婚是这副景象的,要有手机我现在就要发个朋友圈,让人也见识见识。
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待着,三人行拜堂之礼时,众座宾客才静下来。
一双手搭上我的肩,回头一看,是高禹宣。
“怎么搁这里待?难不成在躲我?”面前的俊脸堆满笑意。
我把他的猪手卸下去,这人连叫“疼,疼”,惹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哥大婚之日,你怎么这么闲啊!”
“你这什么话?”高禹宣站起身,道:“难道是我该寸步不离?”
他站了有一会,我以为将他置之不理他就会走。没想到。
“人家拜堂能有什么看头,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高禹宣强行将我拉出去,今日锦蝶没空和我来高府,眼下春婵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带走了。
他把我带去高府的假山下,还以为是什么风景好的地方,不过是人人府上必不可少的假山而已。
我嫌弃道:“你吃饱了撑的,要爬山消食是吧!”
“为什么要拖我来?”
我转身要走,被他一把拽住,“等会再走嘛!都来了,陪我待会好不好?”
高禹宣的语气略带撒娇,我竟软了心,脚步停下来。
他把我拉到一个大石头坐下,我问道:“你到底要干嘛?你哥成婚,你不好好看着,来这看山,看树?”假山周围是许多草木,他转过头看我,面上敛去了笑容。
从未见过他眼前这副肃然的样子,该不会嫉妒哥哥一下子娶了两个美人,胸中郁闷,所以来这里散心?
高禹宣的眼神清澈认真,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听见四周有鸟在叫唤。
“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他贴近我道:“要是,我对你做点什么,你说,会有人知道么!”
我从石头上站起来,“想都别想,我会告诉我夫君的!”
高禹宣眸色闪动,拍拍石头,“开玩笑呢!继续坐,这里待着总比大堂好吧!”
量他不敢做过分的事开,于是我又坐下,看他从衣襟内取出一支通体白玉制的笛子,放在嘴边吹起来。
没想到他还会吹笛子,吹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琴声婉转却透着凄凉,平日那般不着调的一个人吹出如此凄凉的笛声,真看不出来啊,隐藏的挺深。
我道:“讲讲呗!”
“讲什么?”
“你的故事!”
高禹宣嘿笑道:“真想听?”我点头,动作甚乖巧,“就不讲!”
我气地三步并两步,回到堂上时,三人进行最后一道礼。
两个新娘被送往不同方向,通过喜帕上的花纹辨出左伊莲,她被丫鬟搀进方才的屋子。
幸而不是把两新娘送到一个屋子,要真那样我保不定就算沦丧道德,也要去窥个墙角。但事实没给我这个机会。
高舒白留在大堂依次敬酒,我还没走到左伊莲的门前就被人拦下来,说除了新郎,谁也不能踏进去半步,我悻然同春婵回了府。
春婵说两个新娘长的都美,容貌不分上下,今夜高舒白大概是凭感觉进其中一个人的门。锦蝶反驳,高舒白应该是上半夜陪一个,下半夜陪另一个。
这番话搞得一脸懵逼,连思想先进的我都没有这样想,这个锦蝶居然想到是那个样子的。
“都不是,高舒白今晚一定只进正夫人的门!”我十分激动地喊出来,两人连忙附和道:“是的,公主说的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