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
这是两人心里共同的疑问。
“饿的”藏器说道，拍掉身上的灰，整个人萎靡不振，仿佛被掏空。
“我涨了，谢谢你，藏叔”旧翔要给藏器熊抱，藏器拖着胳膊无情拒绝了他。
旧翔体内沉寂多年的纳气有了丢丢的拔高，他有了希望。
两人告别。
旧翔捏紧了拳头，踏上回家的路。
“李烂，你等着”
藏器接回脱臼的胳膊，喃喃道：“难不成他成功了？为什么呀？”
银杏树下，两室一厅。
旧翔洗米煮饭，哥哥旧耀洗菜炒菜。
饭桌上，旧翔乐得像个傻子，干吃白饭。
“小翔”
“嗯？”
“你捡钱包了？”
“没”
“那你傻乐个啥？”
“上午看了本笑话”
“吃鱼”
旧耀给他夹菜，心里不是滋味。
他了解弟弟的情况，也不想逼他，湖泊沙台的切磋，他是最好战的一个，他要在青木林海保护弟弟。
“你也吃”
下午，旧翔主动请缨跟旧耀一起。
湖泊沙台是湖泊中央突起的沙丘，四周水深不见底，十几个孩子凭一条粗麻绳在水上行走，踏上沙丘。
他们围成一圈，中间留给切磋者。
旧耀还是第一个站出来，他先扫了一眼李烂，后者不敢对视，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的孩子身上。
二人势均力敌，旧耀关键时刻更胜一筹。
下一场，旧翔站出来，口哨声此起彼伏，等了半天没人出场。
其他人都知道旧翔弱，跟他打完全浪费时间，李烂也没抬腿，刚才旧耀打得狠，今天他不想触霉头。
“李烂，你来”
旧翔指名道姓，这可激起了李烂的斗志。
他们练了这么久，谁什么实力心里都有谱，切磋的时候也都会选实力相当的对手，旧耀这个变态除外，现在旧翔这么点他，不是变相的说旧翔跟他实力相当？
李烂不能忍。
双方站到中央。
“这次你想挑战一分钟？”
起哄的声音更盛。
“不，我要打趴你”
旧翔自信满满。
李烂先手一拳，普通的拳头，蕴含强大的力量，旧翔懵了，怎么这么强？不该这么强啊，他也变强了，为什么对这样的拳头还是有这么大的压迫感？
旧翔脑子里一万念头，眼看拳头迫近，命中，拳头抄翻身体，身体旋转，落地，吃沙。
嗡嗡的声音打散了脑子里的一切。
“李烂！”
旧耀喊道，气到极点，附近三个人在拦他。
“起来了”有人喊，旧翔慢慢爬起来，脑子有点晕，还站得住。
面对旧耀的威慑，李烂有些慌，注意力都在他的方向，唯恐他什么时候突破重围。
这时，旧翔抱住他，绕腰扣手，想下滑提大腿将李烂掀翻。
他低估了李烂的下盘力量，李烂稳如泰山。
“松手”
李烂猛击旧翔的后背，旧翔咬死不放手，两人在圈里不断移动。
哥哥的好意，旧翔看在眼里，这场他主动站出来的对局，他不能放弃。
他变强了，他知道，为了这次变强，他一定要赢。
小孩之间的打架理由就是这样简单朴实且枯燥。
旧翔的脸涨得通红，背部好几处疼到憋出眼泪，口水粘着血丝滴在紧扣的手指上，李烂的肘击还在继续。
“松手”
“一分钟了”有人说道。
李烂拿出狠劲，抱起旧翔，重重砸在地上，沙砾四溅，旧耀在三人的包夹下挣扎，眼眶都红了。
旧翔脱手，一支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半昏半醒，像一滩烂泥一样蠕动。
“一分钟了又如何？”
李烂心里屈辱，一脚踏下，这脚下去不躺个三天下不了床。
旧耀被死死压在地上，就算是他也不能突破三人的重围，救援他的弟弟。
脚落到旧翔腹部，气血上涌，嘴里吐出血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有短暂的清醒，旧翔紧扣李烂的腿脖子，李烂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吸他的气，他不能挣开。
“你松手”
惊恐，惊恐传遍全身，李烂两眼一翻，瘫倒在地。
他不是藏器，旧翔吸干他，只需要一小会。
至于一开始为什么不吸，因为旧翔没找到窍门。
旧翔站起来，抹掉鼻孔和嘴里流出的血，脸色红润，一点都不像刚刚遭受毒打的样子，吐出嘴里的沙，说道：“我赢了”。
后来，李烂昏迷不醒，其他人送他回家，旧翔兄弟俩再没来过湖泊沙台，李烂也没来过。
究其原因，其他人害怕旧耀的报复，旧耀是个狠人，没有人愿意跟他切磋，同样待遇的还有旧翔，他们恐惧那种怪异的能力，把一个好端端的修行者整废的能力。
李烂废了。
医馆老师傅下的诊断，这方面他是权威。
冬至是个喜庆的日子，屋子都张灯结彩，银杏树林也挂有红色的装饰，光秃秃的树枝有种衰老和火热碰撞的突兀感，逝去和活力就在一念之间。
李烂之父李灿穿过树林，手提长刀，眼里猩红。
他是人人夸赞的英雄，珠峰试炼活下来的能人。
游历三年，战绩斐然，能自由出入上等人地区和中立地区，还跟布道者交过手。
他远远望去，银杏树下，两室一厅，旧翔和旧耀在门外对练。
他迈出一步，第二步迟迟不落，枯枝掉下残叶，目光一闪，藏器从树后走出来。
“是你”李灿声音嘶哑，那是年轻时战斗留下的后遗症。
“我来阻止你”
“凭什么？”
一个破书屋老板，上等人最下层的职业，抛弃修行的废材。
凭什么？
“这么多年没动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你，我得热热身”藏器开始做体操，书里教的，据说更新到了第八套。
“你一个凭关系在这里苟延馋喘的外乡人，凭什么？”李灿的声音寒冷，刚才呼起的寒风都停下脚步。
静。
两人对视，相隔百步，互相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长刀出鞘，滑出寒芒，树干接连出现斩痕，如绵绵之风轻拂飘雪，化物无声。
唐派七律的招式，绵风拂雪。
剑仙遗泽，留下两大招式流派，唐派和宋派。
唐派有七律和五绝之分。
七律七招，走平缓绵长的路子。
李灿这招境界不够，有形无声。
虽如此，杀一个废材，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