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门港,它的名字来源于外海的一道道漩涡,这些漩涡和暗礁区重合,古代时不知吞没了多少渔船。
这些漩涡以九峰半岛的南端海角为起点,绵延上百里长,就像一道门关锁住了进入长风湾的水道,因此这道数上百里宽的漩涡海峡被称为“涡门”。
后来海运兴起,初建的神罗帝国征召超凡者狂轰一年,才把这条水道疏通。
虽然现在海面上只有一些小漩涡了,但是这里仍然被称为“涡门”。
没有轮值的水手纷纷从旗鱼号上下来,用这三个小时到涡门港的小巷子里去找乐子,填充内心的空虚。
夏培尔也跟着下了船,不过他不是去找乐子,而是去找那些能让听众欢乐的乐子,用行话说就是去“采风”。
虽然近些年印刷业逐渐发达,各种日报月报周报层出不穷,但是还有许多连报纸都登不上的流言怪谈。
这些故事快速地被人遗忘,就像炊烟消散在风中。夏培尔就是要去收集这些风中趣事,用流行曲调唱出来,吸引观众。
踏着港口十二点的钟声,夏培尔走进了一家水手比较多的酒馆。
这家酒馆的结构很常见,对着门是靠墙的吧台,吧台和门口之间摆着一张张桌子,供酒客坐下来聊天社(吹)交(牛)。
夏培尔向侍者问了最便宜的啤酒价格,是三个铜角两杯,于是他先要了两杯找了个中间的空桌子坐下,弹着七弦琴唱起那首古老的曲子:
“‘一杯啤酒,一个故事;若有机会,与尔扬名。’
“有人想喝免费啤酒的吗?一个故事换一杯!”
不少水手看了这边一眼便转回头去,他们并不缺一杯啤酒。倒是有几个看起来很潦倒人过来了。
“吟游诗人!真是好久没见过了,还以为你们都去当记者了呢。”
“祖传的手艺,丢了总舍不得。”夏培尔不焦不燥,他反问道,“一个故事一杯啤酒,来吗?”
一个鼻头通红的醉汉推开其他人,大大咧咧地做了下来,拿起啤酒就喝了一大口。喝完了才问:“这周围发生的新事情,你要听不?”
“丑约翰!你又骗别人酒喝了!”
“对啊,周围发生的新鲜事谁不知道!要你来说?”
看来这个叫约翰的家伙很出名,其的酒客纷纷出声揶揄他。
夏培尔赶紧递过话头,免得惹出事来:
“我也是刚到帝国,刚来。这杯酒算是交个朋友,请您的!
“这位先生,您要是还有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我再请您喝一杯。”
酒糟鼻的约翰很是受用,他可好久没被别人叫过“先生”了:
“看看,看看,人家比你们这帮小气鬼好多了!”
众人嘿嘿不语,只当看了丑约翰的笑话。
丑约翰于是和夏培尔讲起最近涡门港发生的新鲜事情来,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夏培尔也只当风过耳,随便听听,并没有用心记。
最后他讲到了一件新鲜事,是涡门港最近海滩上出现的海怪尸体:
“……那只海怪长的像一艘小商船那么大,身子像螃蟹,但是八条腿都换成了章鱼的触手,每条触手都有我腰粗……”
周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他肚子还真没有一件新鲜事!约翰你快点出海吧,你出一次海啊,回来就有东西可吹了!”
丑约翰扭头顶了一句:“急什么,正要讲到呢!告诉你们,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今天是沾了这位诗人兄弟的光,让你们也听听!”
夏培尔对这只海兽再熟悉不过了,他赶紧问:“您说您说,说完了我再请您一杯。”
丑约翰回忆道:
“别人都只知道海浪冲上来一只死掉的海兽,却不知道这只海兽……刚被冲上岸来的时候还是活的!”
“什么?!”其他人也被这个新闻给吸引,纷纷端着啤酒杯围了过来。
丑约翰连比划带说,终于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那天早上他饿醒了,想到海边沙滩挖些贝壳,结果就看见了那只海兽,当时那只海兽眼睛还能动,触手也能动。
差点被触手打到的约翰吓得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来中午才听说别人也发现了那只海兽,但是海兽已经死了。
“这么说你是这里唯一见过活的巨蟹的人?”夏培尔追问。
“这个,应该是吧。”丑约翰不太确定。
其他听众插嘴了:
“应该是,报纸上都说被发现的时候那只海兽已经死了。”
“就是,伤得那么重,触手断了两根,背上好大的几个窟窿,说不定刚被冲上岸一会就死了,恰好被约翰见到最后一面。”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话题转向了那只长着触手的巨蟹是怎么死的上。
他们吵个不停,最后甚至打了起来,连夏培尔都被他们遗忘了。
从椅子腿和啤酒杯横飞的酒馆里逃出来,夏培尔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身上的东西,还好一件不缺,都还在。
莉娅送的那三百金圆藏在随身挎包夹层里、剑术卷轴在怀里、蒸汽手枪别在右后腰、短剑挂在左后腰,两件武器都被披风遮着。
这几件东西是夏培尔最宝贵的东西,下了船肯定要随身带着。
当然最宝贵的东西还有他怀里的竖琴,水素精灵小蓝还在里面修养呢。
他摸着竖琴上用来当音箱的那块硬皮,自言自言:
“这块皮还是那只巨蟹触手上的呢。”
脑海中想起了小蓝的声音:
“那个大家伙肯定是被穿云号的舰炮打沉了,一路漂流到这里的!”
夏培尔也赞同小蓝的看法:“驾驶那只巨蟹里的小鲨不知道怎么样了?听他们说有人翻过巨蟹的尸体,但是除了烂肉根本没发现什么小女孩。”
他们唏嘘着,继续在涡门港小镇上闲逛起来。
夏培尔走着走着,就看见人流向着某个地方走去,像是发生了什么值得围观的事情一样,他赶紧也跟了过去。
如果是有人决斗就好了,这可是绝佳的诗歌素材!
跟着人流,夏培尔顺着主干道来到一座小广场上,广场的行刑柱上高高捆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她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大衬衫,无力地低着头,一头海藻绿的长发被海风一下一下吹荡着。
转到正面看清了脸,夏培尔心里“咯噔”一下,还真的是小鲨!
难道她被人发现是巨蟹的驾驶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