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化作剑气,七分化作月光,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
唐风锦绣,吹拂秦关淮柳。沧海月明,照耀过万里清秋。李白手持折扇,腰带佩剑,仰天长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樽中美酒洒落在白雪上,销得三尺融雪暖。砚中香墨流淌在书卷上,留得万世才子歌。身形飞舞剑气扬,便惊艳了咸阳游侠;把酒对月洒新瑞,便胜过了魏晋名士;泼墨挥毫书华章,便埋没了建安七子。李白侠肝义胆,对酒当歌,其诗风骨遒上,毫不逊色于蓬莱文章建安骨。一人一剑一壶酒,便勾画了烟雨盛唐中最璀璨的明珠。
李白其人,褒贬不一。有人喜他侠肝义胆,文风华美,亦有人恶他性情乖张,不留情面。可他人的喜与恶与李白有何关系呢?你羡他也好,妒他也罢,他仍是那个李白,非他人所能定夺。是正是邪,听尔等说道,佐酒正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李白年逾弱冠不久,便仗剑走天涯,欲展鲲鹏之志。一柄长剑行走边关,一身剑术不逊裴旻。奈何身无官职,手下无人马,单枪匹马,终不敌手有万夫之名将。只好回身中原,以诗文干谒求官。
莺歌闻太液,风吹绕瀛洲。李白才气博得天子喜爱,遂官至翰林。曾令龙巾拭吐,御手调羹,贵妃捧砚,力士脱靴。年少成名,鲜衣怒马正少年,为多少闺中女子所思慕,天涯才子所惊羡。
宫阙城楼莺歌浮游,繁灯如海美如昼。奈何李白何等狂妄之人,怎安于莺歌太液?可天子只当他为吟诗作赋的玩物,却鲜与其议政。一日饮酒过度,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后终被谗言陷害,难免罢官。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罢官后的李白终于得到了自由。既然朝廷腐朽,无力回天,不若醉倒在烟柳叠画中,也甚为恣意。那一朝盛世清秋,清风挽拂着弱柳;那一夜海棠花瘦,残香染了美酒;那一腔豪情和悲愁,醉了佳酿美酒。采石矶中月,明明如镜也。李白以手挽月,欲将之捞出。许是这个谪仙人劫数已尽,明月化作水中影来引它归天。李白便在采石矶清明的湖水和清冷的月光下,踏着美酒羽化飞升了。
李白用诗文书写盛世华章,用长剑刻画泱泱大唐。他在这盛世里沉沦,在沉沦里追寻生命的浪漫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