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一听,住手,看向四皇子,道:“恩,这是个不错的法子。”随即缓缓踱步道长孙清面前,道:“丫头,你自己挑,是跟九爷走呢,还是留在和韵宫里头?”
一旁打扇的桃红也看向长孙清。
长孙清将九皇子和宜妃之间的对话只字不漏听进去。尤其宜妃的意思,最明白不过,如今林儿管事身子一落,便有了病根,和韵宫的事,总该找人好生打理,听方才宜妃的暗示,似有意让长孙清日后管事和韵宫,也对长孙清十分的看重。如今,此事迫在眉睫,这么好的机会,长孙清怎能不好生把握?她筹划至今,不就是能有一朝管事和韵宫么?
再说,吴菲菲是她的筹码,这筹码也未让她失望。太子身旁她已安插人手,四皇子这边她若能混出人样来,日后无论是那位登基称帝,她也不会吃亏。何况,吴菲菲和太子之事,她若不站于高处,吴菲菲最后怕只能挺而走险。
她若是和韵宫的管事大宫女,日后与吴菲菲也算是有个照应。
最后,她长孙清不是个傻子!九皇子对自己显然是上了心。宜妃对九皇子如亲自子,何况九皇子至今还未娶侧皇子妃,就连室宠也未有一人,眼下对她一个大宫女上了心,怎么说来,也不是件好事。宜妃和贤妃未必就会好生招待于她,一来是考虑九皇子未来的前程,二来是九皇子估摸再一年左右就有自己的府邸,那时候要成亲的,为一个大宫女失了分寸,做母亲的如何允许?三来,若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九皇子是平安无事的,可她这个无命的贱奴,就难说了。大宫女,不是人人都能好命的。与皇子的牵连,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长孙清说句心里话,她对九皇子,心中实在半分不喜欢,为人冲动任性,似永远都长不大一般,只按自己心中所想行事,若真是跟了他,怕日后也没有多大的前途。
脑袋思量几番后,长孙清道:“奴婢来和韵宫起,就决定日后在和韵宫好生做事,绝不懈怠。”一转身,长孙清与九皇子对视一眼,毅然跪下道:“奴婢感谢九皇子的抬爱,只怕奴婢天生命入纸薄,无非侍奉九皇子,若有来世,奴婢定会视死追随九皇子。”
长孙清一时不知说什么,哗啦说完,才恍然觉得自己说的实在言词颇“大”。她和九皇子本身只有几面之缘而已,该说的场面话,自然要说的动听才是。可。
听完长孙清那“慷慨激扬”的话使得众人面色各异,桃红面色微微一松,似缓口气一般。
长孙清跪在地上,低头想着说辞,半天才听九皇子喘着粗气,怕是让她给气的。九皇子似压抑着什么,咬牙齿切道:“不去就不去,说什么天花乱坠来糊弄九爷!”眼前突然出现一对黑靴,头顶声音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以后九爷再也不想看到你。”
长孙清忙说:“奴婢知错,求九皇子息怒!”
“好了九弟,犯不着为一个丫头生这么大的气。”四皇子的声音淡淡传过来,长孙清心一宽,四皇子的话,九皇子定会听的,果然,九皇子气喘吁吁道:“走开点,不要碍着爷的眼。”
长孙清暗道九皇子果然只会脾气用事!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退了出去,她此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事之上,退出凉亭,抓着一小宫女不放,胡乱编排了一些理由,让她随自己上林儿大宫女的小别院。
四皇子和歌素雪二人已经隐没在拐角处,宜妃还是看的出神,桃红轻声道:“娘娘,四皇子走了。”
宜妃眼眸一转,露出笑容来,转头看着桃红,眉眼皆是一旁清明的笑意思。“再过九月,我就能抱孙子了。”瞥眼,就见九皇子靠在凉亭柱上,神情依旧带着余气儿。
宜妃上前拉着九皇子的手,仔细看他俊朗的神情,柔声问道:“怎的,还在怄气呢?”眼神示意桃红退下,桃红颔首的退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处。
九皇子沉默不语的看着宜妃,最后颇有些赌气和委屈,上扬的双眉也垮了下来,眼神也暗淡无光。宜妃突然想起他还是孩子时,受了什么委屈,头一个就是上这里来找宜妃诉苦。对自己的生母,九皇子还是生疏许多,这也怨不得他,当年贤妃还是昭仪时,生下九皇子,皇上以借生产身子虚之名,将九皇子过宜妃抚养,直至三岁时,才回生母身旁,也是在那时,才册封为贤妃。
“好了,你也莫要怄气,此事,你还是想开一些。你再过一年,便有自己的府邸,也就有了自己的家,便是个大人了。”宜妃揉揉他的脊背,安抚道:“你如今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对那长孙清也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图个新鲜罢了。只要你日后好生想一想,方能明白,眼下你也只是一时冲动之举。”
九皇子身子一僵,将头埋在宜妃怀中,闷声问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她有趣而已,为什么。”
宜妃嗤一声笑出来,声音冷了许多,看向花园处的花儿,眼神迷离起来,就连那话儿也变得飘忽:“在你看似简单的事儿,在这深宫里头,就不简单了。你觉得有趣,要讨她。仅此而已!可外人却不这么想,你是皇子,她是大宫女。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宜妃在四妃之中,虽不算最美,却有股从骨子流露出的高贵,冰清玉洁等词,形容的怕就是这般的女子。她伸手抚九皇子的脊背,轻声呢喃道:“什么都无法大过宫规,你知道么?”夏日凉亭外骄阳正烈,一股热风吹来,宜妃眼睛微微泛疼,徐徐起身道:“好了,我也累了,桃红,送九皇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