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皇上不动双筷,看着长孙清垂下头。长孙清道:“那事你不用介怀,同我将它忘记就好,谁无过错?你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思吧。”
皇上似不明白,长孙清续道:“对我,皇上只是一种依恋罢了,这种依恋比廉亲王妃更甚,你打小我就将你一手带大,对你而言,我仿佛就是你的母亲,你那喜欢,也只是母亲的一种喜欢罢了。”这事,长孙清不是三眼耳语就能说的清楚地,还望皇上自己去理解。
“待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你就明白二者不同。”将碗筷赛给皇上,道:“吃吧。”
于是这事皆不在提起。
皇上只是稍稍动了动筷子,便道:“姑姑,我问你,我真是廉亲王的孩子么?”长孙清心中一痛,及其认真的说了一句话:“无论你是谁的孩子,你流得血脉永远是纯正的皇家血脉,这事你要一辈子记得。”
日后,这个身世成谜的皇上,直至最后才理解长孙清说这话的另一层含义。
见皇上没了胃口,长孙清也放下双筷道:“任何事,它的发生并非偶然,有的乃是必然。人这张嘴本就贱,所为人言可畏说的便是嘴贱之人。这些人喜欢道听途说,更喜欢散播谣言。这些人品格低下,秉性让人嫌恶。若皇上真为这等人说出的话而难以释怀,就证明皇上连这等人都不如。”
不去看皇上难堪的神情,长孙清道:“俗话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走投无路。”霎时接到菲儿和皇上二道视线,长孙清若无其事道:“你们也可以理解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大致意思是这样吧,如今她老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吃了晚膳,长孙清看着皇上道:“日子照样过,留言总有消散的一日。”回去途中,长孙清擦擦特头冷汗,道:“这安慰人的事情,唉……”
菲儿则是怪异的看了她良久,看的长孙清直发麻,她双唇一抖,问道:“怎么了?”菲儿摇摇头,心道怕是自己多想了。
留言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屏息,早朝之上,官员们的眼色纷纷带着一抹深思,廉亲王也不辩驳,只是人越发沉静。尹龙儿带着另一番心思进了宫,讶然皇上对自己身世一点也不曾有疑惑,更是对她只字不提。尹龙儿满腹说辞也就作罢。
皇上暗中派人寻了流言出处,今日已有结果,岂料那人是乞丐,一问三不知,知晓是个女子给了她一锭银子,叫他这么传言便是。
长孙清心中已知是何人,菲儿问道:“是谁?”
“试问,若皇上这皇位做不得,百姓皆质疑皇上的真伪,到底谁有还有机会坐上龙椅?”长孙清说的风轻云淡,菲儿恍悟道:“只有廉亲王的二小王爷。”长孙清点点头,先帝皇长子即位是不可能的,唯有廉亲王次子罢了。
“那……这可如何办才好?”菲儿问道。
长孙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秦儿时廉亲王唯一血脉,我如何敢动分毫?何况……”想起皇上那份打内心的安静,她顿了顿道:“说不定皇上已经知晓谁在暗中作祟!”
菲儿拍手道:“所以皇上才那般的不吵不闹。”
长孙清懒洋洋的靠在一旁,道:“秦儿才十四岁,仅比皇上小一年罢了,那孩子我是见过的,憨厚耿直,绝不会耍这样的手段,何况他一直惧怕廉亲王,倘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两个胆都不够用。”
“你是说……”菲儿迟疑道:“是青夫人的主意?”
长孙清身子一歪,倒在柔软的被褥上,道:“这事就看皇子自己办吧,我的确太娇惯他了。”舒服的伸个拦腰,长孙清看着窗外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唉……真想在被窝里躺着,春天出来。”
这事长孙清果然不再过问,一来皇上自有能力处理,二来,她既然能想到的,廉亲王也能想到。兴许大臣们已经猜中了几分!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一月过后,菲儿大惊失色的看着长孙清,长孙清双筷那块鸡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连长孙清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几块已经掉在碗里。
“怎、怎么了?”长孙清从未见过菲儿露出这般惊恐的神情,她心中一惊,呼吸瞬间消失殆尽。菲儿哆哆嗦嗦的道:“长孙亲督……你、你月信一个月都没有来了……”
菲儿和长孙清想的全是两回事,长孙清惊讶道:“不会是停经了吧,可我还没有到那个年纪啊,就这么老了?”随然她已看开了,摇摇头道:“我当是什么事了。”继续吃着爱吃的肉。
菲儿故作镇定道:“长孙亲督为何不把脉看看,也好让我放心啊,可莫要吓死我啊。”长孙清微微一愣,道:“有什么好吓的,女子皆是如此,我只是提早而已。”
不过未免太早了……
菲儿柳眉倒竖,不依不饶道:“长孙亲督就把脉看看,否则我就去寻太医来了。”长孙清拗不过她,搭脉一诊,立即神色呆掉。
菲儿瘫软的靠在一旁,苦着脸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长孙清神色变幻莫测,看着桌上那美味,已经没有心思吃了,倒是有股心烦意乱的感觉,披上披风道:“我出去逛逛。”菲儿想跟来,被长孙清制止,有明瓦就够了,让她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