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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卷末杂谈

关于第一卷的结尾,我想过好几个剧本。

许作为了保护祁铭霏和佟学决斗,来场英雄救美,或是魏行云和许作二对一对付佟学,天文台崩塌,魏行云埋在瓦砾中,最后用“透镜”逃脱……我其实蛮喜欢写打斗情节的,而且特工题材没打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总之结尾部分,敲定的只有两点。一是魏行云必须用透镜逃走,二是魏行云无法击败佟学。

逃走的情节既是为了展现“透镜”的能力,也是为了让他和他邻居产生交集。至于弱于佟学,这一方面是人物设定上,目前的魏行云确实打不过。另一方面是魏行云此时还不配获得胜利,而扭曲的佟学也不配获得一场正常的失败。

——佟学是我创作得非常自由的一个角色。“假面自白”一章也是我在第一卷下了最大功夫的一章。我想要塑造一个没经过重大变故,没有特殊原因,很自然地变得不正常的人。必须承认我这是受了三岛由纪夫作品的影响。一个正常的非常人实在太勾起人的创作欲了。没有童年阴影,没有苦大仇深,没有设定上的奇怪心理疾病,虽然偏执,但又不具体……虽然佟学走上杀人犯的道路的直接原因是误杀了友人,但那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当然,佟学是第一卷的BOSS。我不喜欢洗白角色,塑造佟学的篇幅也不是“洗白的铺垫”,而是为了说明他的“无可救药”。想复仇的反派可以因复仇而洗白,目标远大的反派可以因其他外在变故而洗白,世俗的反派可以因醒悟而洗白。但佟学不一样,他的扭曲非常自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甚至因为不是病理性的,所以连解决的出路都没有。因此这是个不可能洗白的反派角色。

关于佟学的结局,我考虑过是否要让他活下来,变成一个阴魂不散、狂气自由的反派角色。但那样不太合适。再迷人的错误也是错误,终究是个笑料,而佟学又不会自嘲,因而只能让他以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退场。

说起来,佟学其实就是第一章电视新闻里报导的“连续杀人犯”。这个伏笔本想在结局部分由祁铭霏收了,或是在尾声部分让魏行云一笔带过。但最后还是没有说明。

——魏行云是本书的第一主角。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强烈动机,故事也不会围绕着他展开。他大概始终会是一个“参与者”的角色。既不是旁观者也不是主导者,普通人在故事中该何去何从。这是我一直在意的问题。可能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我小说创作的隐性主题。

我笔下的主角一般都相对空白。魏行云的人物形象显然不如另外本卷三位主角(许作祁铭霏佟学)鲜明。这应该算我的创作习惯。

在重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给魏行云多加了些戏份。按原本的计划,许作和祁铭霏的主角味本来会更浓。结论上看,这似乎是个失败的改动。如果在开头稍微强化下许作和祁铭霏的印象,或许能更吸引读者吧。或者干脆再强化魏行云的形象,效果也会更好。现在就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样子……我正在反思,不过不打算再重写开头了。

其实原定是魏行云乔游天双主角的故事,但那样故事线就太杂了,而且魏行云的定位本身就不鲜明,没必要再让一个人来平摊他的作用。于是全书就剩下魏行云作为第一主角。

——许作是对我本人的“自嘲”。因此,实际上许作才是本书第一个决定“会死”的角色。在创作他之初,我就没想过任何他生还的可能。我塑造许作的过程,无非是在考虑“他要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杀”。

隐喻并不存在。寻求隐喻者最后只能一厢情愿地用自己的死来完成隐喻。

本想多写点许作和关忆的互动。但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而且许作的死我写得太急了。这是我的败笔。

——祁铭霏是我很喜欢的角色。大概是写到她在天文台苏醒的部分时,越写越喜欢,感觉她很可爱。遗憾的是在那之后我渐渐丧失了这种感觉,后期的祁铭霏感觉写得并不生动。对此我也在反思。

祁铭霏是“反派”。是魏行云彻头彻尾的对立角色。坦白说,我写的时候,很担心会有读者把祁铭霏当成女主角,因此尽量避免她与魏行云见面。本来她和魏行云的直接见面只有开头的那一次,后来还是为了结尾的气氛,在天文台部分安排他们再遇见了一次。

考虑过她和魏行云间要不要来点感情线,“见习侦探女友”想来也是蛮有意思的设定。但又觉得祁铭霏的魅力之一就是她单身的自由样子。这个角色和“谈恋爱”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她自己也不怎么想着恋爱。

也考虑过让她当面拆穿佟学的犯罪事实。不过这就是“成功的侦探”了——况且当面和佟学对线,怕不是要被佟学当场下手杀掉……这么说来,我确实想过要不要在第一卷结尾写死祁铭霏。但刻意安排角色死亡不是我的风格,于是转而让她以别的方式退场。

最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和不成熟,从侦探事务所辞职,但她仍愿意相信世界没有改变。在“无可救药”的层面上,她与佟学是相似的。

不过角色也正是因为无可救药而有趣。“无可救药”这个词,和“悲剧”、“喜剧”、“浪漫”等等似乎都可以兼容。

以上就是第一卷的卷末杂谈,主要是聊了聊第一卷的四主角。

以下为第二卷的简介/预告:

世界丧失了“距离”。末世论、极端团体、地下平台、超能力者、都市传说……新的药品、新的服装、新的游戏、新的爱情。无论世界如何改变,或许新生儿们都不免要面对一个问题——不曾存在的事物该如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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