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必要么?让那个假的代替不就行了?”
伸手让宵亦陌帮她把衣服穿上,这话宵白埋在心里没敢说出口,直觉要是说了宵亦陌会生气。虽然,他在自己面前生气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要不要通知义父他们?”
走到门口,宵白有些犹豫地看着天色,现在还灰蒙蒙的,估计大家都还没有起来。
“不用,夜狂已经知道了,明天父王亲自送你回来。”
被宵亦陌抱着飞到墙外,宵白就见一匹黑马正在墙边啃着青草,看到他们轻轻地喷了个响鼻,温顺地任两人骑了上去。
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意,宵白把身子往少年怀里缩了缩,嗅着熟悉的味道,心安定了下来,却也开始想起许多之前不愿意思考的问题。
“陌陌……你不问我,之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么?”她挑拨藩王之间争斗,杀了人,还带来了数以万计的铁甲兵——这都是以前宫里的宵白无法做到的,应该说是伪装成一无所知的她。
“现在你能告诉我么?”
宵亦陌把斗篷更加裹的严实一些,不想让小东西吹到风,如果宵白此时抬头,会看到他眼中的苦涩。
不管宵白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宵亦陌清楚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阳国。
“我……不能。”
千言万语又从何解释起?她不能把凤鸾的事情说出来,更不能说她根本就不是“人”,甚至还要被一个红衣男追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秘密,而这些秘密的根源连她自己还没有弄清楚。
“等你想说的时候,要第一个告诉父王。”
前方不远就是宫门,宵亦陌策马绕道一扇小小的侧门,那是平时宫人采买时进出的地方,而今早就有人等着接应。
“小丫头,几天不见,怎么变得怕见人了?”
兰奉调笑的嗓音响起,看着埋在宵亦陌怀里当鸵鸟的某人,忍不住又要逗弄两句。
“谁怕见人了?我是怕看到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宵白一下子探出头来,怒瞪着兰奉磨牙,这人不在嘴上讨两句便宜,简直就活不下去。
“……”兰奉气结,为什么小丫头嘴巴越来越利?一句话就把人噎个半死。
“行了,快去准备,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宵亦陌看着两只斗鸡,沉重的心情稍缓,好笑地劝架道。
当第一线阳光照在阳国宗庙顶的旗杆上,祭祀也就开始了。宵亦陌换下了皇袍,黑色描金龙的长袍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也更加的威严。
从前都是由祭司朗诵祭文,吊唁先祖,然后君王上香为百姓祈福。而今次又多了一项——
庙宇中供桌上摆放着各色祭品,正前门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香烛缭绕,宵亦陌恭敬地跪在蒲团上,身后是诸藩王。
“敬告列祖列宗,今宵家第十五代子孙亦陌,收宵白为女,永无更改。”
言毕,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匕,飞快地在自己食指划过,几滴血珠儿滚落在事先准备好的玉器中。
宵白就跪在他旁边,打算伸手去接那匕首,在自己手上也来这么一下,却见宵亦陌又把匕首收了回去。看着她的眼神却很是古怪——额,原来只需要皇帝的血就可以了。又不是歃血为盟和义结金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的叩拜声响起,宵白身子一僵,她本来以为电视上那些演的太过夸张,如今身临其境才发现那些都是小场面。
“从今日起,朕打算把康平公主送到玉清山修心养性,也正好和月秋皇姑做伴。”
此话一出,诸藩王和群臣都吃了一惊,皇上宠爱公主是出了名的,又怎么会舍得把她送到那种清寒的地方?连宵白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要去玉清山了?
“皇上,公主还小,把她送去山上恐怕……”
啸王试探地开口,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个侄儿该不会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吧?
“月秋皇姑曾被誉为阳国第一女子,宵白跟着她也可以好好受一下熏陶,长大也不至于失了公主的礼数。”
“还是皇上想的周全。”
群臣俯首称是,现在的宵亦陌在他们眼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真正的君王。平叛藩王,送走公主,光凭这两件事,有谁敢说他们的皇上昏庸无能的?又有谁敢说他们的君王只沉溺于儿女私情?
此时站在这皇家祭台上一脸冷肃威严的少年,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为阳国带来新的希望。而他身旁那小小的身影,则完全笼罩在那耀目的光芒里,被人所忽视。
宵白微微仰头笑看着意气风发的宵亦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模样。
离开京城已经半个月,因着夜家生意上的关系,习惯了坐自家的船走水路,虽然比旱路慢些,因为一路上没怎么停,倒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越向南走,这风景和北方诧异就越大,水稻舟船,渔歌唱晚,连这树上的鸟儿叫起来也秀致了三分。宵白一直懒洋洋呆在船舱里,无论外面景致如何就是提不起劲儿来。这船行一天,也就离宵亦陌远了一程,自然有些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