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都市,霓虹灯闪烁,马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在路边等乘客的黑车司机和网吧里出来买泡面的少年。
醉醺醺的女子扶着墙壁,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前行,黑色的身影在她身后一闪而过,她并没有察觉。
“喂!人呢!都死哪去了?”
女人愤怒地对着手机嘶吼着,不过她的手机似乎拿反了,看样子醉得不轻。
咚咚咚。
巷子很安静,安静到只听得见女子的心跳声。
一只大手从黑暗中忽然出现,搭在女子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黑暗的巷子里头传了出来。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你谁啊?”
女子迷糊着张开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似乎看不清男人的脸。
嘀嘀嘀。
一辆车飞驰而来,迅速从巷子口略过,短暂即逝的灯光照亮了男人的脸。
这是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从面相上看,他似乎还没有成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
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有痊愈。人畜无害的笑容在凌晨1点多的小巷也变得恐怖了起来,若是换成了任何一个正常人,肯定会对这个诡异的少年提高警惕。
但是少年面前的,是一个喝醉了的,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女子。
“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少年的手已经搭上了女子的腰肢,因为酒精,女子并没有抗拒,“回家……喝酒……”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巷子的黑暗里,在进入黑暗的一瞬间,可以看到少年嘴角逐渐又扬起的弧度。
……
第二天一大早,苏正则就在为凌晨发生的这件凶杀案头痛。
“爸爸,怎么了?”
苏正则的女儿苏见月从房间出来,看见他正盯着档案袋,眉头紧皱着思考。
“哦……没事。”
女儿的声音将苏正则从思绪里拉了出来,“饭在微波炉里热好了,你自己弄着吃,吃完了就去学校吧。今天是你第一天到新学校去,可别迟到了。”
“哦。”
苏见月乖巧地说道,她知道自己的爸爸肯定又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了,也不多打搅。
从家门口出来,苏见月就听到邻居在讨论这几天发生的连环凶杀案,死者的死状都是极为凄惨,浑身血液都被抽干了。
“昨天东郊那里又死了一个女人,啧啧,那样子哦,亲眼看到了的人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你亲眼看到了?”
“没有……我听说的。”
“那你说个锤子,你看隔壁的苏警官,天天看死尸,吃饭不知道多香。”
“……”
谈话的两人不欢而散。
走在路上,苏见月闷着脑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慌慌张张的,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叮咚。
学校的钟声响了起来,青山中学是当地的一所普通的高中,和苏见月之前上的名校自然不能相比,不过也不差,环境特别好。
青山中学,就是因为学校后面的那座大山而得名,在整个城市里头,能有这样环境的地方,也没有几个了。
教数学的万老师已经在校门口迎接了,他是苏正则的老熟人,就是他推荐苏见月转到青山中学来的。
万老师的名字很有趣,叫万一。刚刚30岁的他却长了一个50岁才有的大肚腩,头上的地中海还剩下几根头发,在风中飞舞。
“大侄女!”
万一挥了挥胖胖的手,大肚腩随着肢体一晃一晃。
“万叔叔。”
苏见月低了个头,躲开万一伸过来想摸脑袋的肥手。
万一的小心思落了个空,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着苏见月说道,“一年不见,大侄女长得越来越标致了,让叔叔来好好看看。”
“万老师,要上课了,再不快点我就要迟到了。”
苏见月往后退了一大步,和万一保持着距离,指了指学校门口的大钟。
“噢噢噢,差点忘了。”
万一拍了拍他光秃秃的脑袋,笑了起来,“走走走,我带你去班上。”
高一三班。
朗朗的读书声从门外传了出来,早读时间,还没正式上课,苏见月却感到了熟悉的学习氛围。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年纪不大,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大热天还穿着西装革履,打着红色的领带,看上去似乎很严肃。
“宋老师,这是今天转到你班上的新生。”
万一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身旁的苏见月狠狠地抖了起来,便问到,“苏同学,你怎么了?”
“没什么。”
苏见月低着脑袋,小眼睛一会儿盯着宋廉看,一会儿又害怕地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宋廉用手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是苏同学是吧,进来吧。”
“去吧。”
万一虽然不知道苏见月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苏见月的手,很冰凉。
苏见月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吓得缩回手,转身走到班里去了。
苏见月转过很多次学了,青山中学应该是第10家,对于自我介绍什么的也轻车熟路了。
同学们的表现也很热情,尤其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位男同学,掌声异常响亮。
他叫李然,是班里出了名的差生,就连教了几十年数学的万一也表示,没见过这样不求上进的学生。
苏见月好奇地看着为她鼓掌的那个男生,咬了咬粉嫩的嘴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有些话没法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说。
“那孩子叫李然,你就坐他旁边吧。”
宋廉看到苏见月的目光,笑了起来,说到。
苏见月听到宋廉的声音又狠狠地抖了抖,迈着小碎步赶紧逃到了李然旁边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害怕地低着脑袋。
同桌的李然倒是很大方地替她拉开了椅子,笑着说到。
“你姓苏是吧,我是李然,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搭档啊?”
李然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在黑色卫衣的映衬下,就显得更加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