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个对于人们来说就是噩梦的白狼悄悄地潜伏了进来,只不过,它不想袭击别人,只想救回自己的主人。
是夜冥!
白天的战斗中,那蛊惑的鸣声令它很是抓狂,被洛儿封住了听觉后,它才缓缓地镇定下来,发现洛儿不在,它紧跟着便随着她留下的气味追了出去。
然而它还是没有来得及跟上,没有了听觉,它只能凭借自己的嗅觉和感觉来判断洛儿的去向。它虽然不了解人类的爱恨情仇,但是它至少能够判断出,它的主人遇到了危险,不然不会离它而去。
聪明的它知道,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是没有武功的,这种人再多它也不怕;另一种便是会武功的,没有洛儿在身边保护,它现在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所以,它很小心地尽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为了救自己的主人,它首先得要自保才行。
脚掌上锐利的指甲轻轻滑过地面上的青石板,冷风擦过他雪白的皮毛,露出了像小山峰般耸起的肩胛骨。它那寒光凌凌的眼睛穿过街旁每一栋房屋,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它立刻警觉了起来,因为它的脑海里已经做出了判断,它的主人就在附近。
血红的舌头在鼻翼上舔了舔,拭去了沾在鼻毛上的水汽,脚下的步子变得异常轻缓,一下下,就像是害怕指甲触痛了地面一样。
循着那越来越浓的气味,它来到了那栋房子前。
当看到门前那对昂首在夜幕中的石狮时,它的双眸霎时变得凶狠起来,白森森的牙齿龇出,指甲不安分地划着地面,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极低沉的吼声。
那是它在宣泄自己的愤怒,同时又在痛恨自己实力的薄弱,因为它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它还惹不起,为今之计,它只有去找寻援兵。
忽然,靠近大门的一个房间幽幽亮起了灯,它霎时弓起身子,轻盈地一跃,瞬间消失在了夜幕中。
与此同时,洛儿被一声惨烈的尖叫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骇然地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悬挂着一个男子,借着并不明亮的烛光,只见粗大的铁镣从他的肩部穿过将他吊起,****的上身全是血,就像是刚从血池中拖出来一样。她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只见一个黑衣人操起一根长长的皮鞭,用力在他的身上抽了两下,又一声惨烈的呼声过后,男子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黑衣人似乎并没发现她的醒来,哼了一声丢下长鞭离去,只剩下那具活尸般的身体在动力下小幅度摇摆,金属声刮过骨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猛然一阵反胃,这么血腥的场景只有在美版的恐怖片里才有,她曾经还不以为然,可是真正到了身临其境的时候才感觉到,人性一旦到了这种地步,绝不是一般的恐慌所能形容的。
她强忍住想呕吐的冲动,撇过头镇定住狂跳的内心,这才发觉,自己半躺着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想要爬起,却是十分艰难,就像是浑身虚脱了一样毫无力气。
该死的女人,一定是封住了她所有的内力!
她一咬牙,使出全部的力气将身体撑起,还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令她倒退了数步,腿一软倒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一声说不出是喜是悲的呻吟在她头顶响起:“你踩到我的脚了。”
洛儿猛地抬头头,撞上了那对熟悉的充满了戏谑味道的眸子,一时间心里竟是油然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可霎时,她脸色一沉,忘了自己还倒在他的怀里便质问道:“你的功夫不弱,怎么也会被抓来了?”
凤离苦着一张脸,那俊美的脸庞在他有意的为难表情下让人有些忍俊不禁,他垂下眼帘,叹气道:“那是因为我猜到了你也会被他们抓来啊。”
说完,他收起调侃的神情,嘴角一扬,双眸星光闪闪,话里竟是满满的宠溺味道继续说道:“洛儿,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怎能让你一个女子独自来承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饱含了太多东西,他的责任,他的情感,他的想法,他的决定。最重要的,他是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她站在一起。
从狼谷温泉水池朦胧的背影到出谷前的翩翩身姿;从太平客栈为他担忧的眼神到奋不顾身地为他返回夺解药;从落霞山庄的那晚彻夜未眠到与她一起共作诱饵;从竹林小屋的指尖流露到双双佯装被抓,她也许并不知道,她已经深深地烙进了他的脑海里。
可是他不敢轻易地让她接受他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做事果断,颇有雷厉风行之势;她聪敏机智,巾帼不让须眉;她敢作敢当,毫无扭捏矫情之态;她武艺不凡,或许他也只能稍稍胜之于她,无论什么方面,她都不输给男人。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她也需要温情的保护,只要她肯接受,他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前面。
洛儿凝望着他的双眸,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眼底的含义。论身份地位,他是武林盟主独子;论品行相貌,能够超越他的屈指可数。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暇心去思量这些朦胧的情愫,她素来是个不喜欢挑着担子享乐的人,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感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还过于遥远。更何况,蝶宫对于所有的武林中人来说,那是一个多么丢人现眼的词。从凤千度对她的态度便可知,她若是与他走得太近,对他同样是一种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