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离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城西玉带湖畔的紫竹林里,距离汉白桥不远,但是地方偏僻又静谧。紫竹林深处有一间小木屋,凤离小的时候,凤千度每年都会带着他和雨卿来这里一次住上一两天,因为他们的母亲——凤千度已过世的唯一的妻子韩絮,便是在这间小屋里诞下了他们两个,并因难产而死。凤千度之所以提示他们在汉白桥相见,也正是暗示凤离与洛儿暂歇在这个小木屋里,这样,凤千度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去向,暗中派人保护着他们,以防万一。
“吱嘎——”紧闭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田园泥土清香扑面而来,凤离吹亮了火折子,点起油灯。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小屋,简简单单的只有最普通的几样摆设,凤离扶着洛儿在桌旁坐下,拿过油灯照在她的肩膀旁,虽然他及时为她止了血,但是那处白色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红。
肩膀上是钻心的疼痛,每走一步就伤口就像裂开了一寸,她不由得感叹凤千度招式的凌厉,就像小时候被玻璃划伤了手一样的感觉,很快很轻,当时毫无痛楚,可是等到鲜血直涌而出时才会感觉到那皮肉被撕开的疼。
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疼惜,内疚道:“我爹的凤翔九天是出招必见血,虽然他只用了六成功力,但是伤口还是很深,必须用药包扎起来。”
她并不是没有受过伤,以前特训的时候,有次摔得头破血流她都没有哼一声,她从来都不喜欢向别人展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尽管她现在疼得在心里哇哇直哭,但是她只是微微蹙眉,咬紧牙齿,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柔弱。
“这点伤实在是太轻了,我怕对方会看穿我们的意图。”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满是担忧:“你当时不应该出现,让我一个人落荒而逃才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洛儿,”凤离心头一颤,深深地看着她说道:“你这样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就是为了抓到那个蝶宫的叛徒?然后呢?杀了他回到再回到蝶宫吗?”
微弱的火光摇曳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凤离急切的呼吸,还是从门缝中透进来的一丝风。就那么一刹那,她的心也随之摇曳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那火光,橙黄的火焰跳动着,映照着她的脸庞。
“我现在只想先救回我的朋友,蝶宫,对于我来说实在很陌生。”
他也听说过蝶宫的事情,荒淫无度是蝶宫的代名词,而眼前的人儿清丽脱俗,根本就与传言中的蝶宫人不符,或许她是出淤泥而不染,又或许江湖上的传言根本不可信以为真,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似乎不太乐意提及蝶宫的事情。
凤离站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正视着她的脸庞,却意外地发现,在她的脸上也会有迷惘的神情,他心里升起一丝不忍,问道:“洛儿,你说的朋友是那天在狼谷和我交手的那个?”
洛儿的眸子突然一亮,转头道:“是,你见过他?”
凤离微微一笑:“那天他被一群黑衣人袭击,正好被我妹妹撞见,就把他带了回来。他受了重伤,不过你放心,有我妹妹照看着他,他很快就会恢复的。”
洛儿的脸上止不住地流露了一丝欣喜,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激动道:“没错,他是幽夜,那么清遥呢?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怎么,还有一个?”
洛儿的心又是一沉,她匆匆打开包裹拿了那件血衣,说道:“有人在落霞山庄附近发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留下了这个,这就是清遥的衣服。”
凤离的脸色陡然变得愤怒,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拳打在了桌上:“岂有此理,对方居然连这种栽赃的伎俩都能使得出,真是卑鄙!洛儿,是谁给你的衣服,那个人可靠吗?”
上官烈的面孔在洛儿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确实怀疑过他,可是,所有的怀疑似乎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也没有想到一出谷事情就变得如此复杂,可以说她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现在的处境不比她以前偷盗所经历的难题,她似乎对目前的情况毫无头绪,而唯一可以信任的,估计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她的双手紧握着那件血衣,因为血渍干透,衣服已经变得僵硬。她默不作声地重新叠好,正要抬手放进包裹时,肩膀处蓦地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猛抽一口气,浑身一寒。
凤离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转到她的身后,当目光与那莹白的若隐若现的肌肤相碰时,他的脑中蓦地出现了当日在温泉池里的一幕,脸上立即一阵发烫。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动静,洛儿微微侧头问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凤离凝视着那道足有两指长的伤口,轻声道:“伤口很深,必须马上上药,可是你……”他踌躇地站着,内心一如跳动的火焰般不安分。
“我怎么了?”洛儿看着他的双眼,讶异地问道。
凤离一时呐口,眼底浮现出一丝羞涩,她登时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她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此刻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在现在的时代已经可称得上是规矩上的突破了。而且如果上药的话,肯定是要他帮忙的,这样就难免会有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