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苦笑道:“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会这么做。”说完,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久闻庄主做事光明磊落,向来善恶分明、嫉恶如仇,而我所遇到的难事正是和写这信的人有关,所以,我只能赌上一赌,还希望能和庄主联手将那卑鄙之人揪出来。”
凤千度不禁哈哈大笑,冷眼道:“只凭一纸之言就要让我相信你?洛儿姑娘,你未免太小看我凤千度了。堂堂落霞山庄屹立于江湖几十年,岂是无名小辈们想诬陷就诬陷的。再说蝶宫妖孽荒淫无道,人人得而诛之,姑娘还是请回吧,我是绝不会和蝶宫的人同流合污的!”
洛儿紧紧咬住下唇,蹙眉道:“如果说想要对付落霞山庄的人是蝶宫武功最强的人呢?如果说那个人想要颠覆落霞山庄一统武林呢?”洛儿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眸,眼神相逼:“如果星宿门就是那个人一手创立的,庄主还会如此安心吗?”
凤千度一怔,星宿门在近几个月来连续制造了多起血腥屠杀事件,并且是行踪不定,而更有人传言,从被杀者的尸首来看,所中的致命伤确实像蝶宫的“化蝶掌”非常相似,难道说,星宿门就是失踪百年的蝶宫?那么她呢,她自称是蝶宫的人,又怎么会独身来到落霞山庄跟他讲这些事情?
洛儿看出了他的疑虑,沉声道:“不瞒庄主,蝶宫在一年前遭逢惨变,那个人夺走了蝶宫的至上秘籍,我与另两个幸存者出来找寻他的下落,却在城外十里坡走失,而我怀疑,他们已经被星宿门的人抓去。”
凤千度冷笑道:“不可能!虽然蝶宫的武功高深莫测,但毕竟势单力薄,想要替代落霞山庄而一统武林?真是可笑!”
“我相信!”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洛儿的心忽地一颤,凤千度怒道:“离儿!你知道什么!”
那一刹那,洛儿觉得时间就像暂停了一下,唯有她的思绪是可以活动的,周围一片沉静,连向来调皮的夜冥都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
在决定来落霞山庄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该怎么面对他,她大可以很大方地和他打个招呼,就像是面对幽夜和清遥一样,明知道他们心里隐隐地藏着那份情意,她仍旧可以坦然笑之,不必闪躲。可在突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后,那晚树林中的回忆就像掀起的一阵巨浪涌了上来,她的心里莫名地一阵狂跳,很短暂的一瞬间,却是难以名状的奇妙感觉。
凤离背着日光站在门口,朱红色的门框将他的白衫衬得更加清逸,俊美的五官上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欣喜与激动。当他知道她可能出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而今她毫发无伤地站在了他的眼前,尽管凤千度的眼神好像两道寒光注视着他,他的眸子却凝视着那个娇小的令他梦魂萦绕的背影,生怕自己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象,唯有等待着她惊心动魄的那一回眸。
凤千度沉下脸,看着凤离那失神的模样,厉声道:“离儿!爹在谈正事。”
“爹,”凤离移过视线,理直气壮道:“要不是洛儿姑娘,我在狼谷便已身亡,我只是想和她道谢。”
洛儿的心里浮起一丝酸涩,她缓缓地回头,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对方。她的眉目如画,他的眼眶深陷;她的唇边是无奈的苦笑,他的嘴角再次因她而变得柔和。
有的人仅仅只需第一次的眼神交汇,便能感觉到埋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某些情感被震撼。他就像是一座孤立的山峰,尽管高耸入云,却没有谁能够爬上那最高处,而她,就是那误闯了山顶那片禁地的仙子,他不知道这位仙子从何而来,要往何去,但是,她的举手投足都深深地在他的身上烙下了影子。
他看她的目光柔和之中又有深情的思念,她情不自禁地垂下眼帘,委婉道:“少庄主客气了,洛儿只是尽了一份微薄之力。”
凤千度咳了一声,不悦之色尽收眼底:“离儿,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凤离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想告诉爹,我怀疑在凤凰山偷袭我的黑衣人就是星宿门的人,所以,我相信洛儿姑娘所说的。”
凤千度突然横眉:“你怎么知道?”
凤离滔滔道来:“昨晚我查了一下古典,传说天地初现之时,天帝派下四兽守卫着人间,这四兽附身于世间二十八人,称为星宿。传说得四兽之宝物者得天下。这星宿门的名字也许正是包含了这个含义,所以我怀疑创建修星宿门的人有颠覆武林的野心。而那天偷袭我的人当中,我分明地听见了其中一个人叫参宿,正是那二十八星宿其中之一。”
凤千度斜睨着他,凌色道:“看来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看待此事?”
“我们在明,星宿门在暗,或许应该想个办法让他们现身。”
“没错,”洛儿对着凤离微微含笑:“我也正是此意,但是我的行踪似乎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所以,要想引他们现身,我是最好的诱饵。”
凤离心中一动:“洛儿姑娘,你的意思是?”
洛儿看向凤千度,胸有成竹道:“对方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希望让我来找你,对方想颠覆落霞山庄的地位,同时也想得到我的赤影剑,如果我们起了冲突,那就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