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没听见朱诠的话,西门冷雪一阵沉默。
朱诠与朱崇火又一次对视,都在寻思,听声音确实是西门冷雪没错,可是怎么不答话呢?摆谱?装冷漠?这,不懂礼貌啊!
要是别人,朱诠就怒了,堂堂朱家小少爷,何曾被人这般冷落过?那人还想不想在长封城内混了?但面对西门冷雪,他敢怒不敢言,不对,怒也不敢,毕竟对方是西门家的二小姐,论身份,不比他差,而且,还是他有求于人。
他有苦说不出,当着自家子弟和外人,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不该继续请求,一时呆住了。
任途只是冷眼旁观,不多言,花小婵更是一言不发。
眼看场面僵住,朱崇火咳嗽一声,惋惜着说道:“西门姑娘伤很重啊!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对哦!”
朱诠顿时回过神,勉强一笑,说道:“有伤要早治,迟恐不及!”
“治晚了,怕是有什么后遗症……”朱崇火适时提醒。
朱家二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西门冷雪背靠的树,期盼的神色毫不遮掩。
西门冷雪像是睡着了,依然不回复。
朱诠和朱崇火再次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怒火,这西门家的二小姐,架子太大了!行或是不行,给个准信啊!哼都不哼一声,这算什么?吊胃口?难道还要他们跪下来恳求不成?
任途抬头看天,数着碧空中的云朵。花小婵低头看脚尖,心中暗骂,两个白痴!
碰上了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朱诠只能自认倒霉,他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不可能死缠烂打,当即按下怒气、自嘲一笑,转头说道:“看来是我多事了!屠先生,告辞。”
颜面扫地,只能走人,朱家四人绝尘而去。
见他们走远,花小婵后退几步,看向西门冷雪,赞道:“真有你的!这招绝了!”
“单姑娘何出此言?”西门冷雪淡淡一笑。
“我算见识了,不说话也能退敌!还让敌人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滚蛋!”花小婵笑道。
“单姑娘言重了。”西门冷雪淡然回道。
她性情比较冷淡,平常就很少说话,跟朱诠也不是朋友,表明自己的立场后,自然懒得再搭理对方,并不是存心给朱诠难堪。
说实在的,此时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急需静养,如若单姑娘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同样不会答话。
“饿了吗?”任途走过来。
“饿了。”花小婵回答。
“我也饿了。”任途摸着肚皮。
“你去找吃的。”花小婵说道。
“找不到。”
任途指了指身周,说道:“啥也没有。”
“想办法啊!去打猎。”花小婵瞪了他一眼。
“再吃要吐了。”任途叹气。
昨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是烤豺狼,寡淡无味也算凑合了,可半生不熟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不能再吃了!真咽不下去了!
花小婵当然更不想吃,但没有别的东西能填饱肚子,不吃怎么办?她想了想,想不出办法,便把难题丢给任途,说道:“你个大男人,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
任途正要驳斥她的无稽之谈,西门冷雪打断了他们,说道:“再等等,我们家族的人应该快来了。”
既然朱家的人能得知西门冷雪在此的消息,那西门家必然也会很快得知,这不难理解。
任途和花小婵一想也对,便空腹等待。
……
半个多时辰后,两辆马车疾速而来。
一位相貌端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从前一辆马车内步出,抢先掠至任途身前,略显焦急的拱手问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屠先生?本人西门长存,幸会!”
他四十多岁年纪,修为聚气境后期,双目神光四溢,极为慑人。
任途早有准备,拱手回礼,说道:“原来是西门家的族长,幸会幸会!”他随即转身,手一指树后,接着道:“西门冷雪就在那里。”
西门长存急行两步,低头一看,颤声喊道:“冷雪!你……”
在女儿小时候,他一直就是喊“雪儿”,但自从女儿改名为“西门冷雪”,他再喊“雪儿”不管用了,女儿压根不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改口喊“冷雪”。
“爹,我的伤无大碍。”
相比较情绪激动的父亲,西门冷雪更为冷静。
“这孩子……小心点啊!”
西门长存清楚女儿的性情,不敢说太重的斥责话,只是点到为止。
不用族长吩咐,同来的两名西门家女子弟,过来合力抱起西门冷雪,平托着转移到后一辆马车上。
西门长存盛情邀请屠先生和单姑娘一同回长封城,屠先生同意了。
至此,西门长存与女儿同坐一辆马车,任途和花小婵坐另一辆马车,浩浩荡荡驰往长封城,一个时辰不到,抵达了西门家。
当晚,西门家大摆宴席,款待屠先生和单姑娘,聊表谢意。七天之后,西门冷雪已能自行走动,再次请来屠、单二人,亲自道谢。
吃过午饭,三人在西门家的后花园喝茶闲聊。
跟受伤时截然不同,西门冷雪不仅气色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人也精神了,眼眸不再黯然,重又水灵活现,显然调理得很不错,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必须感谢两位恩人!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再坐在这里。”
“不用谢!”
花小婵嘻嘻笑道。
“举手之劳。”
任途轻描淡写的说道。
即便在家里,西门冷雪也是白衣束发的男装打扮,不过,仍然秀色逼人。端起茶杯,她浅抿了一口,双唇被茶水沾湿,好似雨中嫩熟的果子,娇艳欲滴。
“救命之恩,怎能不报?”
放下杯子,她轻启嘴唇,缓缓说道:“屠先生,单姑娘,你们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必定照办!”
“你太客气了!”任途笑着摇头。
“真的不用!我们只是路过、顺手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花小婵摆着手,微笑说道。
其实她想要钱,最少几万两银子,可不好意思开口,不得不故作清高。
“不行,必须报答。”
西门冷雪很坚持,她不想欠人恩情不还。
花小婵瞄过去,见对方神色严肃、不似随便说说的,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要不,你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