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李美玉转眼间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马上面临的就是毕业前夕的实习,但金山的病情却没有丝毫起色,他的脑电波还是一如继往的强烈,但是却查不出任何的原因。
美玉这几天显得都很兴奋,因为实习的学校已经找到,是市区的一所三中分校,虽然学校不是顶尖的,但却胜在离脑外科医院很近,这样她就可以在实习期间也能方便的照顾金山了,再加上一想到自己不久的将来更可以自己挣钱来养活病中的金山,她的心中就有说不出来高兴和喜悦。
但金山的母亲却同她恰恰相反,当初卖房子的钱早已经花完,她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终止治疗带金山回文平县了,但看到这几天美玉的高兴劲儿,她却没敢将自己的决定提前告诉给她。
她悄悄的去见了李精元教授,面对金山母亲的决定这位脑外科的名医满脸愧疚,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治好金山的病,作为一个医生,最大的耻辱无非就是看到病人家属失望的眼神和自己在病魔前的束手无策了。
“我同意您的儿子出院,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将情况先和美玉姑娘商量一下,这个姑娘好啊,整整三年,陪了您儿子住了三年的医院,现在这社会,哪还有这样的女孩子呢?”李精元劝慰着她说道。
金山的母亲叹一口气,“美玉是好,大学也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可金山还是这样,你说,我能让这样好的女孩子嫁入金家受一辈子的罪吗?再说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无脸去面对美玉的父母,这几年下来,在美玉的恳求下,李家已经倾其所有,我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们了。”
“李家家境不是不错吗?”
“原来是不错,可去年听说投资了什么网上理财,把家底全赔进去了,这事美玉都知道了,还和她的父母大吵了一顿。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权利将李家彻底的拖垮。”
李精元无言的叹息一声,金山的母亲所说的都是实情,现在的他只能遗憾造化弄人,上天给了她儿子一个好姻缘的命,却没有给他一个能承受这个姻缘的身体。
“美玉那边,还请院里先暂时保密吧,等明天我们走了,晚上她来后你们在告诉她。”金山的母亲诚的恳请求道。
李精元面露难色,说实话,他觉得这样对李美玉太不公平,可是想一想,又实在没理由拒绝金山母亲的要求,作为母亲,她有权决定这一切,最后,他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金山母亲离去的背影,他长叹一声仰卧在身后的椅子上,思虑片刻后,他猛的起身翻开桌子上的电话本,找到了盐城师范大学的电话,“请为我找一下04届中文系四班的胡琳,我是盐城第一医院脑外科的,找她有急事。”
静静的听着那边因找人而撂下的电话嘀嘀声,李精元思绪繁杂,他即不想失信于金山的母亲,又实在不忍心看到可以预料到的美玉那伤心欲绝的痛苦,这几年下来,他早已知道胡琳是美玉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了,借人之口,传我之意,他也只能用这种最古老的办法了。
不久,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女音,那声音里即透着一种疑惑,又夹杂着一种担心,“请问,是盐城脑外科医院吗?”
“是的,我是李医生,你是胡琳吧。”
“嗯,李教授李主任啊,您打电话过来,不会是金山出事了吧。”胡琳紧张的说出了自己的第六感觉。
“你别紧张,金山的病情没有什么变化。”李精元在电话里笑了笑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嗯。”
“金山的母亲已经决定带金山出院了,医院也同意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办出院手续,但金山的母亲却不让我们院方通知李美玉,我们考虑到她明晚还要来病房陪护金山,怕她看见金山不在而心情激动,所以想请你到时候陪她一起过来,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下。”
“啊?金山妈妈怎么能那样做呢?她不想要她儿子的命了?”胡琳不可思义的叫出声来。
“没办法,可能是医疗费用的问题,金山家有难处,我们医院也有难处,医疗费已经欠不少了。”李精元的语气透露出稍许的无奈。
“李教授,不,李主任,金山的医疗费到底欠院方多少钱呢?”胡琳急急的说道。
“还是叫我李教授吧,”李精元笑了笑,“药费总共欠了三万多元,但如果这个疗程继续治下来,还得需要两万多元,既然金家已经有了这个要求,我们院方自然也没必要再坚持着赔下去,作为美玉的好朋友,你应该理解我们医院的难处吧。”
“理解,知道你们那里不是慈善机构,全是自负盈亏的。”胡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生气。
电话的那边,李精元尴尬的笑笑,作为医生,他也想无偿的来治疗全天下所有的病人,可是作为主任,他又不得不为整个医院的经济效易考虑。
“李教授,金山治疗的费用我们会尽快的凑齐,还请你先不要同意他出院好吗?”胡琳想了一下,请求着说道。
“我也不想让病人就这样出院,可这是病人家属的意思,我们医院不是强制机构,恐怕没有这个权利吧。”李精元无奈的说道:“医疗费用,我们院方可以在给你们一些筹措的时间,不过,至于金山母亲那里的工作,恐怕我们是做不到的,能改变她的,也只有李美玉了。”
“好的,我——知道了。”胡琳缓缓的说着慢慢放下电话,她低着头思绪纷飞的走出了门卫室,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高额的医疗费用,“钱啊!”她悲哀的叹一声,“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分明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怎么着才能帮美玉一把呢?”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忽然的想起一个人来。
“对,就找他借钱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胡琳猛的猛的想起一个人来,她清脆的打一个响指,然后飞一般的向远处的教室跑去,因为她知道,找他借钱,单单凭她的面子还远远不够,那是一定要拉上美玉的。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个好心的冲动,就如洛伦兹的混沌理论一样,引发了周围无数人的人生命运的转变,她不仅将李美玉拖进了无底的深渊,更导制了一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金钱王国在日后的彻底毁灭,此时的她,就如那一只在巴西扇动翅膀的美丽轻盈的蝴蝶,只不过引起的,却不是美国德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暴,而是许多人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