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曾经的燕非离总会忍不住在偶然之间露出一些霸道的神色,这个秦木牧却是不曾有的。他看起来温顺地好似一只兔子,怎么看永远也只是食草动物,即使偶尔被楚怜撩拨地有些窘迫得脸颊发红,也只是可怜兮兮地瞪着楚怜几眼,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燕非离却是完全不同的,那个男人曾经好似看起来是自己身旁圈养的一只宠物,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长成了一只野兽,拥有着锋利的爪牙,轻易就能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血痕。其实,说到底,还是她凤惊燕太过纵容,捧了一颗心,自然会被划伤。
夜依然深沉,淡淡的月光透过浮动的云朵撒在地上,也投进了军帐之内。
“哈……”楚怜疲惫地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她旁边的秦木牧就体贴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师父,你也累了,要不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才不要,”楚怜烦躁地挥挥手,蹙眉嘟嘟嘴巴,冲着秦木牧笑笑,“事情拖拖拉拉的,最麻烦了。”
顿了顿,楚怜的眼神一紧,好似决定了一般的喃喃着:“我再也不要拖延下去了。”
秦木牧“哦”了一声,睁着琉璃一般的眼眸,最终又是看着楚怜乖巧地点点头:“那师父就先说好了再睡吧。”
楚怜呆了呆,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伸手去抚摸着秦木牧的头发:“小木头,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啊!”
说着,更是龇牙咧嘴一般地逗弄他。
“哪里有,我已经是男人了……师父。”秦木牧顿时看起来脸颊更红了些,一副羞涩难当的模样看着楚怜,甚至是两只手忍不住握在一起尴尬地摩挲着,从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凤惊燕忽然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却一下子有些奇异地恍然。
楚怜若是真的不爱赵逸了,凤惊燕自然是为她高兴的。秦木牧虽然年轻一些,却是一个十分简单的男孩,现在看来,倒好似不错的模样。只是,人总是会变的,凤惊燕恍然之间,又觉得秦木牧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又或者很快又会变成刺向楚怜心口的另一把刀?
想着那个曾经的少年,凤惊燕总是很容易被牵扯起情绪。他们之间的那一笔烂帐,她不想算清楚,也算不清楚了。对于那个男人,凤惊燕自觉已经做到了极致,这世界在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低微到这种程度。可是,他依然不满足,凤惊燕在恍然的悲伤里,努力变得麻木。
其实想来,男人与女子的爱情果然是不同的,自己因为沉溺在这种爱情里,轻易就原谅了他的欺骗,而他却愈发怨恨自己的“自保”。
既然如此,凤惊燕也是不可能剥开了身体外面的刺,让他直直地拿刀去刺,她没有那么的无私疯狂。
“师父……”
“你个木头,又在瞎叫唤什么!”
神情有些飘忽,凤惊燕愣愣之间,又听到了楚怜笑笑的声音:“燕燕,这一次回来,我可是有大事要做的。”
凤惊燕努力将飘忽的意识拉回来,疑惑地抬头看她:“怎么了?”
楚怜昂首挺胸,一副嚣张而决绝的模样:“燕燕,你听着,我要休夫!”
“咳咳……”凤惊燕正低头抿着茶水,立刻忍不住轻咳起来,有些狼狈地抬头看着楚怜,整个人惊讶得十分厉害。
楚怜嚣张得笑着:“燕燕,你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楚怜的刁蛮和任性,凤惊燕自然是见识过的,这个人从是受尽了医圣的宠溺,从来是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这会儿甚至千里迢迢赶来,却是干这般……表面的事情。
凤惊燕想了想,淡定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侧头往秦木牧那边看过去。
“凤将军,师父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的……而且,既然离开了,名正言顺总好一些,您说是吧?”男孩说话间依然红着脸,眼睛里的笑意凤惊燕看得十分真切。
顿了顿,秦木牧更是强调着:“名分很重要的,弄好了……才能重新开始嘛。”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许多事情只能看到表面。
凤惊燕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却全然不是她刚才以为的那么回事……若是楚怜真正不爱赵逸了,这一出“休夫”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摇摇头,凤惊燕忍不住生出几分无奈来。****果然是一个沼泽,陷下去的那个人,总以为自己只要够努力就能爬上来,却发现越挣扎,身体越是不能自控地往下陷。
“燕燕,你就命令帮我多写些休书,我按了手印,给赵逸送去就好。”楚怜笑笑间,说得十分轻巧。
凤惊燕点头间,却总觉得一切并不会那么顺利。
“来人,找一些识字的人过来。”凤惊燕开口命令。
楚怜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秦木牧笑得甜蜜而羞涩,看楚怜那模样,忍不住宠物一般地又靠近了一些,然后对上她的眼睛,唤着她“师父”“师父”,然后笑盈盈地说:“我也是识字的。”
楚怜哈哈笑:“木头,你倒是很想师父恢复独身啊。”
“嗯,反正听起来,那个人也是没有一点好的。”秦木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