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事我不和你计较。”
孟臣和这一句话好比是摸到了孔思媛的老虎屁股,孔思媛顿时就炸了。
“你凭什么不和我计较啊?难道你以为你不和我计较,我就不会和你计较了吗?我告诉你,没门!这仇,爷记下了!你丫的给我丢了明晃晃的一把刀子,爷怎么能就还你白花花的一个包子呢?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你这‘恩’……”孔思媛说“恩”字的时候加了狠狠的重音,然后一拍桌子叫道:“服务员,立马进来!”
一穿着大红色旗袍的服务员出现在门口,笑容很专业:“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加、菜!”孔思媛说得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表情太过狰狞,周林都想问问她肚子到底有多大,这么满桌子的菜还要加菜?
“好的,”笑容依旧很专业,“需要看菜单吗?”
“不用。”孔思媛手一挥,道,“给我上十把菜刀!”
服务员的手顿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孔思媛,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忙不迭地弯腰鞠躬,“很抱歉,菜单上没有这有道菜,我无法为您下单。您是否需要看一下菜单?”
周林看了看已然气得七魂去了三魄的孔思媛,挥挥手让服务员先下去了。
“嗨,驯兽师。”
孟臣和这才留意到周林,一打照面就认出是在高速上偶遇过的年轻人,脸色更是难看了。
“周林。”周林朝孟臣和伸出手。
“孟臣和。”
两人礼貌性地握了一下。
“孟总,很久不见。”林志峰走了过来。
“林总。”
眼下LK集团正与B and T谈合作的事情,孟臣和与林志峰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是打了几次照面的。
意外遇见周林,孟臣和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不悦,丢了个“你给我小心点”的眼风给孔思媛,便与林志峰寒暄了起来。
孔思媛接了那眼风,浑身一激灵,小声嘀咕,“奇怪!怎么心里毛毛的?”
林志峰和孟臣和没说几句,话题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合作案上。一个是男朋友,一个运营总监,欧阳叮咚在一旁陪着笑脸安静地听着。孔思媛和夏宁一个一脸茫然,一个一脸诡笑。
周林左顾右盼,最后锁定目标——孔二妞。
“二妞,以前没见你这么大脾气啊。”
二妞虽然二了一些,那也只是偶尔说话不着边,脾气还是可以的。急红了眼也不过是丢个东西,骂上一句“呸!滚!不要脸”。说到底,也是一心地柔软的好姑娘。
今天瞧她对上孟臣和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周林才恍然大悟,他的那些撩拨根本没有触及过孔二妞的底线,二妞这是一直陪着他玩儿呢。
孔思媛哼了一声,“爷不是没脾气,只是不喜欢见了人就喊打喊杀的,太丢份儿了。”那样的话,威武的孔妈妈肯定一个拍死自己!虽然她常常对自己喊打喊杀。
“那你对他喊打喊杀就不丢份儿了?”周林问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孔思媛恨恨一咬牙,“刀子砍不断那个根我就拿斧子!”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进步,所以,色字头上也许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把斧子……
但是,就算是和两把斧子也得硬着头皮往前不是?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一个二妞!
周林在心底盘算了一会儿,问道:“二妞,有没有考虑过换个饲养员?”
正与林志峰说话的孟臣和眉毛跳了一下。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从驯兽师变成饲养员了?只是,听了这话,孔思媛肯定会炸毛。
果然——
“滚!”孔思媛一把推开身旁的周林,“你才是饲养员养着的呢!”
周林不甘心,舔着脸又黏了上来,“那换个驯兽师?”
“你才是兽!”
这回,孔思媛手脚并用,又推又踹地把周林好一顿打。
那些花拳绣腿哪能真打疼人,但周林却是“唉哟”“唉哟”地连声叫唤。
林志峰见孟臣和皱眉,只道是他见不得别人随意胡闹,便微笑着说:“让孟总见笑了,只是他们一直都这样,收敛个一时半会儿又憋不住了。”
孟臣和瞥了眼推推搡搡的两人,敛了笑容,郑重地与林志峰说道,“应该是我失礼于林总才是。”说着,道了声“失陪了”就转身朝孔思媛走去。
然后——
直到人去无踪,夏宁才轻轻鼓掌,感慨道:“这真是一个能人辈出的时代啊!”
欧阳叮咚哑口无言,心中无限哀愁:瞧这两人的架势,显然是暗渡陈仓已久,自己胸口上这点伤……居然是小两口耍花枪时留下的印记,真不值啊!太不值了!
林志峰愕然,这年头眼神不好的人还真多!
周林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是拿出手机拨电话。
“老佛爷。”
见周林居然主动打电话给老佛爷,林志峰和夏宁相视一眼,俱是一头雾水。这是自投罗网打算坐以待毙,还是负荆请罪要求主动减刑?
“哪儿的事啊?我这不是追着孔家的二闺女到S市来的嘛……嗯,是,是,是,”周林一连说了几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吗?”
夏宁被这一个类似“娇羞”的神情恶心到不行。兄弟,你确定你知道娇羞是什么意思?
“嗯……嗯……嗯……”
在一连串“嗯”中,周林挂了电话,见众人都盯着他瞧,一扬头,道:“就许他强抢民女,还不许我横刀夺爱了?”
刚才——就在刚才!
孟臣和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孔二妞打横抱起,扬长而去。
这不是强抢民女是什么?
孔二妞,那是老佛爷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那是他周林认定了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二妞,怎么能被人抢了去?
于是,他在短时间内拟定了作战计划——双管齐下,他在S市紧迫盯人;老佛爷在N市安排相亲的事情。
“可以想见,近期内孔思逸肯定是会赶来S市揍你的!”夏宁的眼睛眯了起来。
林志峰深有同感。
N市有三不可,第二不可便是不可调戏孔家二闺女。这一不可的应运而生就是是拜孔思逸所赐。
凡对孔思媛存了心思的异性,在孔思媛感受到那份爱慕之情,孔思逸已经悄悄地——乃伊做特了!
只是孔思媛并不知道这些,还一直默默哀叹自己桃花运好差,从小到大连封情书都没收过。
咳咳,林志峰和夏宁等人曾私下聊天的时候说过,应该在孔思媛的背上贴张纸条,上书一行字——“家有恶兄,无保险者切勿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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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孔思媛回想起当年被孟臣和一个公主抱抱出酒店的情形,依然固执地认为那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她居然就这么被抢了?
被抢不奇怪,奇怪的是夏宁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抢走!
难道一向行侠仗义、凡事喜欢先动手再动口的夏女侠今日斋戒不杀生?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清明不是还远着呢吗?
心里兜着这么一个大大的疑问,孔思媛一路上默不作声地埋首在孟臣和怀里。孟臣和只当她是害羞,到了停车场放下她,才知道她倒还真是害羞,但是,和他所理解的害羞不是一个意思。
孔思媛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一路上我把脸遮住了,没让人看见。”
难道被人看见他抱着她很丢脸吗?孟臣和稍稍缓和的神色一僵。
孔思媛才不去理会孟臣和的脸是什么颜色的,只是急忙给夏宁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可不能告诉孔思逸今儿的事情啊!”
待夏宁应下了,孔思媛露出了真面目——兴师问罪:“为什么看着我被人劫走?”
话筒那段沉默了一阵才传来夏宁的说话声,只是说的话让孔思媛听了很想冲回去在她脸上挠上几爪子。
夏宁说:“你那是被劫吗?劫财你没有,劫色……你有吗?”
好吧,就算她财色都没有,可她被劫了这是事实!不容置疑的事实!
对此,夏宁的态度是,“你可以报警。不过,话说在前头,论财,他比你多;论色,他有你没有。自己斟酌吧!”
联想起N市被小片警儿当成女流氓的事情,孔思媛果断地断了报警的念头。
这事儿要这么一折腾,孔思逸一准得知道。孔思逸知道以后肯定是先替老爸把孟臣和揍成猪头,然后替老妈狠狠地问候她的臀部。
按此推论,现在——她和孟臣和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这个认知让孔思媛欲哭无泪。
作为一个人质,她居然沦落到和“凶手”成为一条船上的人,实在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情了!
孟臣和看着孔思媛挂上电话后一脸愁云惨雾,以为是因为夏宁看着她被他抱走而没有阻止又担心被夏宁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孔思逸,便出言安慰:“别担心,就算孔思逸知道也没什么,有什么事有我呢。”
孔思媛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能贡献你的臀部给孔思逸泄愤吗?”
“……”孟臣和无语了。
姑娘,这个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操守问题!
“还让我别担心呢,肉体上的小小折磨你就不能替我担待了,更别说还有那心理上的千锤百炼了。”孔思媛哼了一声。
这下,孟臣和好奇了。他和孔思逸相交深厚,倒不知道孔思逸竟是如此变态。
“他会怎么折磨你?”
“难说。”孔思媛长长叹息,“你知道的,变态的想法不是我这样的正常人可以揣摩的到的!”
孟臣和将孔思媛从里面“劫持”出来不是听她控诉孔思逸的变态的,开了车门将孔思媛塞进车里。
“说着,哥们儿,劫财还是劫色?”孔思媛眼看着孟臣和将车门锁上了,认命地问道。
孟臣和瞟了她一眼,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点点笑意,“财色兼收行不行?”
“当然不行!”孔思媛严肃又正经,“你总得给我留点什么吧?”
“拖泥带水不是我的作风。”孟臣和亦一脸严肃。
“买东西还能还价呢。”孔思媛不满地小声嘀咕。
孟臣和觉得有必要让孔思媛明确事情的性质,“这是抢劫!”
话落,就见孔思媛笑得如偷着了腥的猫,“孟流氓,谢谢你的配合,你刚才所说的话我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如果你不现在放我下车的话,我一定会起诉你。”
“你打算起诉我什么?”
孟臣和的淡定出乎孔思媛的意料。
“抢劫。”
“劫财还是劫色?”
孔思媛哼了一声,道:“财色兼收!”
孟臣和笑了,“我刚才也录音了,如果你以为这么几句话的录音就可以作为呈堂证供,那真的很抱歉。”
这个人太无耻了!
孔思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孟臣和冷不防又被化身为兽的孔思媛“嗷呜”咬了一口。
被咬的是正打着方向盘的右手,虽然有衣服隔着,可孟臣和依然架不住孔思媛咬人经验丰富,力透衣袖。
疼——
一刹那,不待脑子作出反应,手已经从方向盘上滑落。
然后,嘭——
不无意外地撞上了旁边的护栏,冲进了绿化带。
好在这正是吃晚饭的点,路上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身手敏捷,早早闪了开去。
别人倒是没伤着,孔思媛却是受伤了。
撞车的时候,尽管孟臣和已经竭尽全力的将孔思媛护在了怀里,可愣孔思媛还是被车里小挂件的尖角在额头刮出一道不算浅的血痕。
额心到左侧太阳穴的位置。
细细的血珠汩汩地从伤口渗出来,看着挺吓人。
孔思媛缓过神来,抬眼就对上了后视镜,再一看镜中的自己,顿时吓傻了。半晌,才嗫嗫开口:“那个是我?”很不确定。
孟臣和依然侧了大半身子环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别害怕,没事的。”
孔思媛沉默了一会,奋力挣脱孟臣和的怀抱,怒吼道:“你才没事呢!姓孟的,你到底有多恨我啊?先是拿飞刀射我,这会儿又想让我死于非命,姓孟的,你存的都是什么心啊?”
孔思媛一激动,额头上的血流得更欢快了,没一会儿就蜿蜒到了睫毛、眼睑……
孟臣和试图劝她,没想到适得其反,孔思媛更激动了,挥舞着小拳头喊道:“你怎么不撞狠一点呢?撞死我算了……”
路上险险避开的行人早在车子撞上护栏以后就打电话报了警,直到警察来了,好说歹说才将孔思媛劝下车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简单的清洁过后,医生看着孔思媛的伤口,提议:“太长也太深,要缝几针。”
“医生,你这是要草菅人命?”孔思媛问道。
医生愣住了。
“你是不是觉得额头上爬条蜈蚣很性感?”要不是被孟臣和按着不能动,孔思媛真想掀了医生的办公桌。
不讲理的病人医生遇得多了,于是,解释道:“小姐,不缝的话伤口不容易好!疤肯定是会有一点,但是,不会很明显的,你要相信我的专业!”
孔思媛不说话了,只是眨巴着眼看着医生。
医生以为她被说服了,正要准备下手,孔思媛幽幽冒出一句:“医生,如果每一个毁在你手里的姑娘都嫁给你的话,你现在应该有几房姨太太了?”
……主啊!这什么病人啊?
医生看向孟臣和,“先生,这……”
孟臣和抓过旁边的一条毛巾堵住了孔思媛的嘴巴,道:“缝吧!毁了算我的。”再让她啰嗦下去,血都流光了!
“呜呜呜呜……”
孔思媛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能瞪视着孟臣和抗议。
“乖!”孟臣和恬不知耻地在孔思媛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要乱动,不然小心医生在你额头缝出两条蜈蚣来。”
医生穿针引线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是什么病人家属啊?
孔思媛倒是不“呜呜”了,只是眼睛一个劲的眨,眼泪都下来了。
孟臣和横了医生一眼,低下头安慰孔思媛:“乖乖不哭,一会我把门关上,你就狠狠咬他,好不好?”
医生满头大汗。
孔思媛瞪着孟臣和,眼神控诉——呸!滚!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