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嫁啦,哇哈哈哈!我要出嫁啦,哇哈哈哈!”
一大清早,景园公寓三号楼的居民们都被这阵恐怖的笑声给吓醒了。可惜,这只是起床第一波而已。
“娘啊!我纪天天居然要出嫁啦,哇哈哈哈哈哈!”
吃早餐的人刚灌进嘴里,直接给吓得喷了出来。
“老天有眼啊,我终于…。。终于…。终于要出嫁啦!”
门口收垃圾的老太太以为老天突然开头说话,吓得垃圾袋也不收了,迈开小脚,逃也似地跑走了,这谁家的闺女啊,怎么笑起来跟鬼嚎似的,雷公也没她动静大。
“哇哈哈哈哈哈,我要嫁人啦,我要嫁人啦,我要嫁人啦……”此处省略三千字,重叠声此起彼伏。
浑身打颤的保安打了个激灵,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摸起了电话。
“喂,110吗?我…我要报警!”
“呜呜呜…。”
警察在那边一脸惊诧,这男人哭什么,有话好好说嘛。“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
“呜呜呜…。我们。。我们楼上有个女的要出嫁了…。呜呜呜。。”
“出嫁啊,那是好事啊,你哭什么?”警察哥哥没接过这种电话,顿时来了兴致。
“呜呜呜…她她她…。她把我们小区的热水管道。。。。喊断了…。”
警察搔搔头,“这这这,你不是应该打供水维修电话嘛?”
“呜呜呜…。卷闸门…。呜呜呜…。卷闸门也被她喊失灵了…。。。”
警察又搔搔头,“这个…这个你要打维修电话啦…”
“呜呜呜…有两个老头子…。。晨练回来的老头子…。被她吓得昏死过去啦…。呜呜呜…”
“那你拨120哇,你打的什么110!!!”警察哥哥“啪”得一声挂了电话。
“呜呜呜…。警察…。。警察…。。你怎么挂我电话哇…。。呜呜呜呜…。”
住在顶楼的纪天天猛地打开了窗户,冲着天空大叫一声。
“我要出嫁啦!我要出嫁啦!”
整个小区地面停车场和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都被震得““滴滴滴滴”响了起来。
“受不了了!”十几家住户同时打开了窗户,朝着楼上喊,“纪怀远,救命啊,把你家天天抓回去吧,再叫下去,我家的玻璃杯都要碎完了!”
纪天天一看有人回应了,更欢喜起来,手做喇叭状,大喊了一声,“我要结婚啦!我要结婚啦!”
就听见楼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哭天抢地的声音。那十几户人家的液晶电视都碎成沫子了。
纪怀远一把将纪天天从窗台上拉了回来,“啪”地一声关上了门窗。
他实在头疼这个女儿,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贝女儿啊,你乖乖地换好婚纱好不好…”纪怀远头大地把她推到闺房里去,又回头冲着那一堆笑倒的女儿厉声说道,“你们以后出嫁的时候,不准给我这么闹!”
纪家长女纪念念长叹一口气,“老爸,那也要我嫁得出去才行啊。”
纪怀远就像让人打了脑门似的,疼得眼眶泛酸,当爹不容易啊,当七个女儿的爹更不容易啊,眼看二女儿都要出嫁了,这个快三十岁的长女却还不见动静。整天男人婆装扮,谁敢对她下手哇。
纪怀远快五十五了,当了一辈子的小职员,老婆死的早,他也没心思再找个第二春,心酸巴拉地把七个女儿拉扯大。攒了一辈子的钱,只够买这公寓顶楼的一套房,三间房,分给了七个女儿,自己只能苦哈哈地睡客厅。
说起他那七个宝贝女儿,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长相吧,老二纪天天是苹果脸,可爱是可爱,但总觉得缺心眼。老三纪冉冉最像她妈妈,标准的鹅蛋脸,谁见了都要夸她美。老四纪陶陶谁也不像,尖下巴,锥子脸,甩个白眼,连路口的老槐树都要抖三抖。老五纪心心出水芙蓉似的,偏偏是个哑巴,比手画脚她最行,可惜旁人看不懂。老六纪沫沫从小功课最好,人称“考神”,可惜姿色平平,黑框眼镜比啤酒瓶底儿还厚。老幺纪蕊蕊还是个小姑娘,别的嗜好没有,就是爱睡,一睡就流哈喇子,十足十的“睡美人”。
一扭头,又看见老大纪念念跨着脚在抽烟,气得他抓起手边的一个东西照着她后脑勺就丢了过去。
“死丫头,又偷我的烟抽!”
“哎哟!”纪念念恼怒地回头瞪他一眼,再看看那“凶器”,登时火大起来,“老爸,你从哪儿拿的锅铲子??”
纪怀远愣了愣,猛地拍了下自己脑门,大叫一声“坏了,我的荷包蛋”,夺过锅铲就往厨房跑。
好不容易把那糊锅的荷包蛋铲了出来,纪怀远抬头一看表,又是一阵惊吓,丢了锅铲,就朝纪天天冲了过去。
一边捶门,一边大喊,“念念啊,快9点了,新郎快到了吧,你换好赶紧出来,我们得准备堵门了。”
纪念念推开门,走出来,得意洋洋地在客厅里转了个圈,获得一众姐姐妹妹们的欢呼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后,才笑哈哈地对纪怀远说,“新郎不来,我们要自己打车去的。”
“哈?”纪怀远和那群女儿们一起长大了嘴,都以为她是在说笑话。
“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陈宇琛出差了呀,他今天早上的飞机才能赶回来,没有时间来接我的,我们要自己去会场,”她笑得像朵喇叭花,“我派了邓小山去接我家小琛琛哦。”
纪怀远被这个消息吓得脑袋直发晕,这可怎么办,这几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穿得夸张,站到路边招手拦TAXI,只怕司机都要吓得逃走。他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急忙把身上的蕾丝围裙摘了下来,顾不得换鞋,就要往门口走。
“念念,老爸先去拦车,等我拦下七辆TAXI的时候,你们再集体下楼,一定要火速冲到车上,不能让司机有反悔的机会!”
他拉开门正要往出走,就被飞扑过来的纪天天给拉住了。
“老爸,我昨天已经定过车了!”
纪怀远说,“预约没用的,现在这些出租车司机特别黑心,不给钱是不会上门的。”
“我给过钱了呀!”纪天天眨巴眨巴眼睛,“昨天我在路边拦了七辆车,每辆给了500块,让他们今天来接我。”
纪怀远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500块?”他掰着手指算了算,“唔,七辆,那就是3500块,”突然惊得跳了起来,“天天,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你的存折啊,一共三万块,我都取出来啦。”纪天天笑得像个红苹果,把那件蓬松的婚纱又转了一圈,“买婚纱花了两万六,剩下的钱刚好够付车钱!”
“两…两万六…”纪怀远一时站不稳,伸手扶着墙才没倒下去,他的私房钱哇,他存了三四年的私房钱啊,又打水漂了。
俗话说的好,家贼难防哇,家里有个纪天天,那就是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啊。
她上辈子绝对是猎犬!纪怀远气呼呼地想,而且是黄金猎犬,藏到地底下的东西也能让她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