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不断接近,黎似锦这颗心越是不安起来。她害怕自己的欢喜落空,也害怕未知的事情发生。
就在昨天,她去德国的旅游签证下来了,这还是一个月前在严颜的鼓励和帮助下办的签证。
昨晚与严颜聊天,她还后悔自己办了签证,担心这次不出去会影响下次的签证。严颜安慰她,没到那一天永远不知道变数是怎么发生的。
小茉莉的这通电话就很好的诠释了变数的发生。
贺简洲无法回国,茉莉告知她,在奶奶林俪与德国那边的通话中得知贺简洲进了医院,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只知道林俪当时急坏了,想要飞一趟德国被对方阻止了。
想起了严颜的那句话,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黎似锦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飞德国。
严颜要比黎似锦想象中的厉害许多,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资深秘书,她帮黎似锦订好了机票和酒店,并给了她贺简洲公司的地址。
黎似锦带着严颜的千般叮咛万般嘱咐以及对父母和朋友的隐瞒飞了德国。
转机的时候她给严颜发了信息报平安。也收到了贺简洲的信息。
贺先生:抱歉,临时工作有安排假期不回国了。
没关系,我来见你了。黎似锦心想着还是只回了前三个字。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工作比较重要。
黎似锦到达酒店,刚放下行李就接到了严颜的电话。她报了平安后严颜又跟她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此时已是当地下午两点。
她想了想还是希望早点见到贺简洲,于是背着她的双肩包出了门。
罗威公司离她住的酒店并不远,这是严颜故意安排的。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找到了。
五分钟后,她失望的抬头看了眼眼前这座高楼。她竟连门都进不去。幽怨的瞪了眼那位肌肉发达的保安,她已经在中文英文来回切换很多次,就差上海话飚出来了,可对方始终摇头。
“你是机器人吗?”黎似锦抱怨了一句。
身边有个男子匆忙走过,听到她这句话后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她,充满了惊讶。
黎似锦反应过来,忙摇手:“不是,我不是说你。”然后一想,又很快用英语解释了一遍。
男子笑了起来,转过身来走向她:“中国人?”
那人说着标准的中文,样子也是典型的亚洲人模样。
“你也是?”黎似锦问。
男子点头:“温州的。”
“我是上海的。”黎似锦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在这异国他乡遇到中国人真的时间很让人兴奋的事。
男子笑着点头:“我刚刚看你跟保安说什么?你是来找人的吗?”
黎似锦这才叹了一口气:“是呀,可他总是一个劲的摇头。”
男子笑笑:“这儿的规定,没有工作证和预约一律不准进。”
黎似锦哦了一声,这样的规定中国许多企业也都实行。
“你找谁?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也是罗威的?”黎似锦大喜。
男子点头。
“我找贺简洲。”
“贺简洲?”男子眉毛一挑,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黎似锦想到什么,立马又说了他的英文名。
“我知道,贺简洲我知道。”男子呵呵笑了两声,“可Hemann不在公司。”
“我知道他病了,他还好吗?”
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问:“你说你是哪里人?”
黎似锦不解的回答:“上海呀,怎么了?”
男子笑容一下子灿烂起来,笑着顶了顶鼻梁上的金丝边说:“有些意外。那个Hemann没事,老毛病了,胃溃疡,在医院呆两天就好了。你要去医院看他吗?”
黎似锦立马点头:“可以。。。吗?”
男子噗嗤笑了:“当然可以。”黎似锦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小酒窝,只有一个,仔细看面前的男人长得不算是特别帅,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五官立体,身材挺括。突然想起之前微博上有一个话题说的是第一眼不觉得帅,但越看越好看的男生。黎似锦想,眼前的这个男生应该就是属于那个类型的。
“我现在有一个会需要开,晚点我会去医院看他,你是等我还是我给你地址。。。”
“你可以给我地址。。。”黎似锦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着急了,现在解释的话,该怎么说呢?黎似锦的脑子里飞快的组织着语言。眼前的男子看着她的窘迫抿着嘴忍着笑说:“没关系,我派车送你过去吧。”
黎似锦一听,忙摇手:“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你给我地址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去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从上海特地跑来德国看他,他得对你负责啊。”
黎似锦听了他的话后瞬间脸红:“我不是特地来看他的。”她倔强的解释。
男子不打算打破她的这份倔强说:“就算不是特地来找他的,光我们都是中国同胞的这一点我也应该把你安全的送到医院。”说着男子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后,他用德语说了几句。然后对她说:“一会儿就来。”
很快,一辆黑色的小车开了过来。男子为她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黎似锦说了谢谢后钻进了车里。
男子并为快速关上车门,而是弯着腰手搭在车门上对车内的黎似锦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袁驰,驰骋的驰,是贺简洲的同学兼同事。很高兴认识你,黎小姐。”说着,也不顾车内黎似锦的表情有多惊讶,关上了门,示意司机开车。
黎似锦的脑子懵了一下。
印象中她好像没有跟他说过她姓黎呀,为什么他会知道?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了近半个小时后,达到医院。
她手里的字条是上车前袁驰塞给她的,上面记录着贺简洲所在病房的具体位置,有中文也有德文。他想的很周到,害怕黎似锦找不到,于是写了德文,好方便她询问。
她很快找到了具体楼层,对照了门上的房间号,才发现病房门是开着的。
黎似锦走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尚,站在病床前笑着接过了病床上的人递过来的碗。
黎似锦微微靠近,看清了病床的人的模样,他似乎瘦了些,穿着病服,面容有些憔悴。这样的贺简洲,她很难与之前出现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精神饱满的贺简洲联系到一起。
“你不用特地跑一趟。”男人的声音把她吸引了过去,声音有些沙哑。
“我都不嫌麻烦,你还嫌麻烦了?”女人开口,带着笑意,也透着温柔。
不知为何,她的笑,让黎似锦的揪了一下,那笑实在是太温柔的。
“嗯。”男人面无表情,往后靠了靠。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你呀,嫌麻烦就不要生病呀,工作起来不要命了是吧?要不事我拦着,你妈这会儿都赶来德国了。”
“谢谢。”贺简洲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谢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未婚夫生病了,我这个做未婚妻的不应该照顾你呀?”
“白兮卉。”男子不悦的警告挂上脸庞。
被点到名的女人投降:“OK。”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白兮卉知道,每当她触及到贺简洲的底线时,他就会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这会儿,他黑着脸的样子就在告诉她,不要以未婚妻自居。
黎似锦在听到那句未婚夫的时候手心一紧,如果那张纸条有生命,现在一定在哀嚎。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落荒而逃,跑出大楼才发现,有些怂。
罢了,怂就怂吧,在贺简洲面前,她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叹了口气,才发现那张已经被捏的皱的不成样子的字条上面还沾了她的手汗。看了眼四周,她走向离她最近的垃圾桶,将纸条投了进去。
“你怎么了?”白兮卉顺着他的视线超门外看去,空无一人。
贺简洲若有所思的回过神,摇了摇头刚刚他看到一个身影匆忙的离开,可能是错觉,他竟觉得那个背影像她。
“以后,像刚刚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贺简洲严肃看着白兮卉。
白兮卉不以为然:“怎么?你怕什么?”
贺简洲不再看她。
“我们俩有婚约这事。。。”
“这事不成立。”贺简洲发现了白兮卉的话。
“怎么不成立了?”
“只是大人们的一句玩笑话,为何要成立?”
白兮卉终于笑不出来了,她看着贺简洲:“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白兮卉说:“从小到大,家里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你都是不屑的状态,最多也是出口反对。但像现在,这般严肃的警告这是第一次。”
女人的直觉是最灵的,所以白兮卉的执着告诉她,贺简洲心里有人了。
贺简洲抬着头看了她半晌,终于点头:“是,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以后这些话我不希望她听到。”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白兮卉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她也假装镇定的问:“哪里的?中国的?德国的?还是美国的?”这三个国家,是他最近的行动范围。她实在想不出来,短时间内,他身边有谁出现过?
“中国,上海。”
白兮卉咬着嘴唇:“茉莉叫妈咪的那个女生?”
“嗯。”
果然。
白兮卉红着眼看着贺简洲:“我们认识十四年了,我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一直在拒绝。却不及别人的半年。”
袁驰到病房的时候在病房的各个角落看了又看。
“你找什么?”贺简洲问。
袁驰:“就你一个?”
“你想几个?”贺简洲不再搭理他,回到电脑上,继续工作。
袁驰放下刚刚从公司拿过来的文件:“没人来找你?”
“Elaine来过,走了。”
“不对啊。”袁驰看了眼腕表,“都两个小时了。”
“什么两个小时了?”贺简洲抬头看他。
“那姑娘来德国了,我让司机送她来医院的,没理由呀。”
“你说谁来德国了?”贺简洲瞬间警惕。
“之前你跟茉莉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那个女孩,姓黎的,她来找你了。”贺简洲震惊的表情让袁驰知道,那姑娘没来。
贺简洲“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掀被下床,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还是之前母亲发给他的,她们一起吃饭时候偷拍的。
“是她吗?”
袁驰点头:“嗯,是她。”然后笑着说,“贺简洲你可以啊,偷拍。”
贺简洲才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他拨去了黎似锦的电话,很快他皱眉放下手。
“怎么样?”
“关机。”
袁驰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看他焦急的模样安慰着:“没电了吧,或许她回酒店了。”
“这不是中国,德国的治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着贺简洲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手机。
袁驰不知道他打给谁。
“你好,罗经理。我是Hemann,我想请问下,你知道黎似锦去哪了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见贺简洲的没有一直紧皱着。
“那她在公司有没有亲密的朋友。是这样的,我找她有点事情,可我联系不上她。。。行,麻烦你了。”
“怎么样?”袁驰看他挂掉电话立马问。
贺简洲没有回答他。只听见手机叮的一声。他接收到了罗晓兰发来的尤梦的电话。
此时国内时间临近深夜十一点。
“不好意思尤小姐,打扰了。我是罗威Hemann。”刚做了自我,对方啊的一声尖叫让贺简洲瞬间手机离耳一米远。就连袁驰都清晰听到了那声惊讶的啊!
“没关系。我想请问下,你知道黎似锦去了哪里吗?我找她有些事情,可我联系不上她。”
“不知道啊,她说她要去旅行,也不肯跟我说去哪里。”尤梦说,“她可能睡了吧?她一般睡的比较早。”
“她是不是有个合租的朋友?”
“嗯。”
“你知道怎么联系上吗?”
“我只知道她是麦迪公司的秘书,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