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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将军凯旋

就目前来看戴安娜的情况很不乐观。

艾伦迫切想要知道更加详细的线索,可病人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寻找其他突破口。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换上淡然的神色。同时暗叹今天的不走运,更为接下来的治疗感到担心,毕竟自己今天的状态不似往常。

但无论如何为病人治疗是医生的职责,精神病人的每一次心理波动都不能小看,艾伦深呼一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特制的小巧铃铛轻轻晃动,清脆欢快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少女的啜泣声直达心底。

伤心不已的戴安娜马上在混乱的脑海中找到了跟艾伦医生的约定:只要铃铛响起时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情绪,无论当时高兴还是难过。尽管有些不情愿,可经过多次刻意训练后少女还是本能的短暂放空了心理,但很快又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啜泣转换成了哭泣。

悦耳的铃铛声还在继续回荡,戴安娜满是泪痕的脸色不停变换却一直没有回归到以往的平静,秀丽的面容显得极度扭曲,指甲深陷掌心双肩不停颤抖。艾伦见状心头一紧,假如铃铛失效就意味自己之前的努力至少失效了百分之九十,还会让患者会对类似的心理引导产生极大的抗拒,几乎能让所有类似的心理引导失去应有的效果。

当初与戴安娜建立铃铛引导时可不容易,但效果出奇的好,今天与阿尔娜之间产生矛盾时展现的绝对控制力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如果引导失效后果非常严重,少女极有可能会失去绝对的控制力,六种人格再没有束缚可以随时切换,恐怕会让原本的2级危险评估等级上升,使得害怕与人接触又期待融入人群的女孩受到严格的人身控制,很难有回复正常的可能。

艾伦知道现在不能着急,但之前的心理失态已经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很难如往日一般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久前没有彻底生效的自我引导也添了几分悲观。

他继续摇晃保持铃声不断,眼睛紧紧盯着双手隐隐泛红的戴安娜,快步上前递过一片白色指尖大小的药片到对方面前,这是一种强效的口服安定片,只要吃下后一分钟之内就能见效,只针对于危险评估等级低于或等于二级的病人,超过的话只相当于安神片的药效。

尽管戴安娜面容扭曲,却也一直求助般的看着艾伦显然还存有一丝理智,知道此时只有眼前的医生能帮助自己,见到白色药片后她有些暗淡色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一口吞入口中,在没有水的情况下直接咽下,却因为过度悲伤让口齿变得干渴没能完全咽下卡在喉咙。

保持警惕的艾伦急忙端起茶杯递过去,等对方彻底喝光所有红茶后才稍稍安心,然后耐心观察着少女的神情依然继续晃动铃铛。

一杯红茶下肚,戴安娜扭曲的面容缓解了不少,眉头还是皱得很紧,不过已经没有之前的可怕模样,但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几秒钟又再次复原。

艾伦不敢怠慢,迅速将怀表举到少女右耳处,这样能在看时间的同时观察病人的神情,此时距离戴安娜咽下药片已经过去大概五十秒,除去递过杯子、掏出怀表与对方喝水的三秒,药物生效的一分钟只剩下不到五秒了,而戴安娜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

刹那间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铃声也开始变得微弱,眼看分针即将转动到2时满一分钟的位置,戴安娜的脸色忽然恢复了平静,似乎在口服镇定药的帮助下顺利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的双眼满是水雾,其中蕴含着平静又夹杂着几分悲伤,松开了刺入肉里的指甲漏出细细的殷红,肩膀也停下了颤抖。

艾伦像是刚打了场极其艰难的战役,顾不上装回怀表擦干了额头的汗水蹲在少女身边,掏出手帕温柔的擦拭掉不多的血迹,轻声安慰:“听我说,戴安娜,事情也许没那么糟。”

“不管是你,安娜、诺亚或是其他人,你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是医生对吗?”

不等艾伦彻底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心,戴安娜立刻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看着愕然的医生思考很久才轻轻点了点苍白的下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再一次滴落在大腿上。

得到回答的艾伦彻底放松下来,只要病人有交流的意愿就说明病情已经到了可以控制的范围,“所以你们很有可能都错了,作为负责你们六个人健康的医生,以我的专业角度来看其实阿尔娜奶奶并没有死,想想之前你有没有其他惹怒阿尔娜奶奶的经历?那时候的她有没有做出类似的事情?我记得阿尔娜奶奶说过,有她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一个疼爱你的老人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伤心呢?”

“我倒是觉得,阿尔娜奶奶很有可能在一个人生闷气去,你也知道人在生气的时候会不想跟别人接触,而你的‘朋友’们在无法与阿尔娜奶奶交流的情况下说出那样的话来也可以理解……”随着引导戴安娜的眼神越来越明亮,不等艾伦继续说完就接口到:“我记起来了!有一次我惹恼了阿尔娜奶奶,她足足好几天都没有跟我说话,直到我主动跟她认错……”

她越说越兴奋,嘴角也开始有了弧度,“她很快就原谅了我,还夸我懂事。”

紧绷的神经松弛之后很容易受到身边的人或事影响,艾伦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跟着笑起来,“你遵守约定没有错,阿尔娜奶奶想要晒太阳也没有错,我想只要你跟她好好沟通,她会理解你的。虽然我从不这么认为,但从身份上来说你们六个人都是我的病人,既然是病人就应该听医生的话定下的约定就应该遵守,无论是固执的老人还是美丽的少女。”

少女终于松开了十指交叉紧握着的手,脸上带泪的笑容越发灿烂,“对!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你!坏医生……”

戴安娜的容貌非常出众,如今满是少女活力的笑脸差点让艾伦沦陷,连忙岔过话题:“所以这几天都是阿尔娜奶奶的生气时间,或许她会不跟任何人交流,但只要你好好表现,我相信那个一如既往疼爱你的固执老人会主动找你的。”

女孩用力点点头,表示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终于泛出开心的泪水。

艾伦忽然觉得有种错觉,自己像是凯旋而归的将军女孩的笑容是最热烈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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