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入一窄巷,樊若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估计着快到李氏铁匠铺了,果然没走几步,就见姚婶站在门口看了看门牌,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嘹亮的大嗓门自门里传出,“有事到店里来。”
“是我,姚翠华,我夫君是樊虎。”姚翠华跟着喊了两嗓子,只是声音并不响亮。
樊若听到院子里传来奔跑声,房门紧接着就被打开了,迎面来的是一个九尺大汉,樊若仰头看着脸前比自己高两个头的人心想,看来人家去打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气力应该很大,虽然好像长的矮些更适合打铁。
“你咋来了!”
那壮汉脸上带着惊喜,边说边往姚翠华身后看,正想接着问就被姚翠华把话堵进了肚子里。
“进门再说。”瞪了一眼铁匠,姚翠华拉着樊朗和樊若进了门。
“若儿,你在这等等娘,我们一会就出来。”
“嗯,娘你放心,我在那坐会。”樊若指指不远处的小板凳。
“老李头,我家老头有东西让我交给你,我们去里屋说吧。”看着一脸疑惑的李大力,姚翠华没有多说,“进屋你就知道了。”
坐在外面的小板凳上,樊若百无聊赖的看着炉子中的火焰燃烧跳跃,耳朵里不时传来里屋压低了的说话声。
樊若叹了口气,自己的身体明明是穿越前的身体,可听觉却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敏感。
一路上,无论是之前的劫匪还是城门的守卫,他们的说话声总会被自己先听到。
真是让人愉快的烦恼呢!樊若乐颠颠的伸长了耳朵,八卦就是用来听哒。
“夫人临死前将少爷托付给我,让我带着他来找你,晋国我们待不得,夫人信得过的人在别国的就只有你。谁也没想到那小皇帝竟然判了大将军莫须有的叛国罪,夫人将李朗兄弟姐妹5人分散开由人带着离京,大将军一家也不知最后都谁逃了出来。”
“夫人呢!”那铁匠像是发了怒。
“将军不愿走,他不信小皇帝会杀他,夫人说要和将军共死。”屋内姚翠华的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
“夫人给了一件信物,这枚玉佩,是少爷四岁时一个道士给的,那人说与少爷有缘,那道士是个有本事的,那时夫人希望少爷将来自己选择,便拒绝了。可那道士却说,将军府不久会有一劫,若是那时夫人想明白了,摔碎玉佩,那道士有办法保少爷一生不受晋国的牢狱之灾。”
“我已经答应了娘,会去修道。”少年的声音带这些冷清。
“那就这么办,你们先在这住下,少爷年幼,摔碎玉佩等那道人来就是,将军府的仇末将来报。此仇不报,我李大力对不起将军的栽培之恩和夫人的信任。”
“李大力,夫人临死前说了,谁也不许……报仇”
屋内传来汉子哽咽的声音,“晋国皇帝无道,且不说他如今无力管辖诸侯,先前杀谏臣祝之章,现又杀大将军,这皇位哪里还坐得稳。重赋之下,天下揭竿起义已是可以预见之势,我不过是这天下反对他的一员而已,又怎是报仇,不过顺应天道罢了。”
“只是……”姚翠华貌似想再说点什么。
“谁也别劝我,送走小少爷,我就去参加起义军,晋国皇帝总该为他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啊呀,樊若听着屋内的对话惊得捂住嘴。本以为不过是普通的母子,谁想到竟然来头这么大,难怪认了自己作姑娘,看来自己是个挡箭牌啊;不过这也算是双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姚婶实在是自己的一大幸事。
只是,道士?樊若嘴里轻轻念叨着这个词。这里竟然还有修道的?
自己是在玩修真游戏的时候穿越的,不知道会不会赠送穿越大礼包啊,比如游戏里的天木灵根,若是一起穿来了,那简直是值得撒花庆祝,普天同庆的大事件啊!
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樊若听到屋内似乎传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跟你们一起来的女娃儿是谁?”铁匠压低了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这时姚翠华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声音也连贯了起来,“路上碰到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失了记忆,我认了她当闺女,以后我带着她。”
“你倒是好心,万一对少爷有威胁,要不还是除了?”
樊若浑身汗毛立即炸了起来,她听出了那壮汉口气中的认真,摸摸自己脆弱的小脖颈,盘算着现在夺门而出活命的可能性。
“不用,我能或多或少感受到别人接近我的意图,那姑娘对我没有恶意,而且她身上有些东西,我还需要观察一下。”屋内响起那小少爷的声音,仍然冷清,此刻樊若听来却觉得无比温暖,没想到一路对自己没个好脸色的樊朗竟然替自己说了话,一会就出门给他买根糖葫芦吃。
“那就再看看......孩子已经挺可怜,没必要再造杀孽。”姚翠华的声音带这些思索,最后又坚定了下来。
“行吧,那就再看看,也到吃饭时间了,少爷怕是饿了,我这也没啥吃的,要委屈少爷了。”
“无妨,以后叫我樊朗,我就是个农户的儿子,没什么吃不惯的。”
屋里又是悉悉索索的一些声音,樊若也没再听出些有用的信息,就翘着脚丫子看地上的蚂蚁搬虫子,这些在古早时期常见的景象在她看来津津有味,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这个鲜活的世界,深得樊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