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潺潺流,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
身量高挑,肩宽腿长,剑眉星目,长眉入鬓,挺拔的鼻子从眉间一直延伸到人中上方。一身气势宛如将要出鞘的宝剑,令人不敢忽视。小小少年已隐隐要成为一名男人了。
秦氏坐在床上,被子搭在小腹上,看着已比自己高的儿子,眉目间露出一丝笑意来。那因久不见阳光而苍白瘦弱的脸颊好似染上了一抹光辉。
何苍然看着气色不错的母亲,内心也高兴,唇角微微上扬:“母亲,身体还好吗?”
“嗯,还不错。”秦氏的声音十分沙哑,尽管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错,但那气虚短命之相却是如何都藏不起来的。
何苍然皱了皱眉,张了张唇,却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秦氏的身子不好甚至可能随时去世,如今也不过是在硬撑着罢了。回想起几天前,和赵氏吵了一架之后,他使了些小手段,令何父不得不为母亲请了一名郎中。
那郎中为母亲看完病之后摇着头,说道:“秦夫人,久病成疾,已病入膏肓,能活多久都是老天爷在开恩了。”
那天,送走郎中之后,何苍然偷偷地躲了起来,眼睛泛红,终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完之后,便明白了,哭是没有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母亲一个优渥丰足的生活,尽量延长母亲的寿命。
何苍然心中有些泛酸,明知母亲活不长了,可是一想到以后在无人柔柔的唤着他“然儿”,还是抑制不住的心中抽痛。抬头,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连忙眨了眨眼。
平复好了情绪之后,遂又再开口道:“母亲,最近几天我帮父亲在铺子里打打下手,父亲对我的态度还不错。”
“那就好……咳……”不知怎的,秦氏忽然咳了起来:“……咳……咳……”一声比一声响亮,瘦弱的胸脯一起一伏,好似要把肺都给震出来。
何苍然慌忙上前,将秦氏给扶了起来。秦氏看着儿子,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儿,娘可能活不久了”
“娘,你不要乱说话。”何苍然急忙打断秦氏的话。
“然儿,莫慌,你听为娘说”秦氏制止了何苍然的举动,缓了缓口气,继续说道:“为娘去了以后,你不要怨恨你父亲,他已经做的足够多了。毕竟他不是你生父,还有赵氏,她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你莫要同她计较。你活的快乐,是为娘最大的心愿。”
顿了顿,秦氏继续说道:“我去了以后,这偌大的何府定然是容不下你的。你去若耶溪找一名叫梁河的人,他定然会收留你的。”
“这梁河呀,年少时曾是你外祖父收养的义子,他……”轻缓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何苍然颤抖的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放到秦氏鼻下。
“阿娘、阿娘,你莫要吓唬然儿呀,你快醒醒!”何苍然有些魔怔,一时不敢相信秦氏就这样走了。
……
秦氏的丧事料理得很简单,只因她是何父的妾,而且何苍然并非何父亲子,因此,秦氏不能葬入何家祖坟。只能另寻地处开辟墓地。
另外,秦氏没有娘家,何府中无人会为秦氏披麻戴孝,更不可能为其举办丧礼了。这场丧事办理的极其简单。
———————————
几天后,何苍然平复了心情。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如今,这何府是不能待了。何父不喜欢他,先前和秦氏说,何父让他帮忙也不过是为了宽秦氏的心罢了。而赵氏,更是恨不得能杀了他。何父的那些子女们也无一人欢迎他。
这何府必须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