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啊!
暗芷还没有咬下,就已经被一指封住了穴道,浑身顿时被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在去黄泉的路上。
人死的时候都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不是吗,暗芷嘴角轻扬,浑身的温暖那样的让她安详,她强迫着自己不能忘记自己的佛祖,让那淡淡的檀香气息环绕在她的身体周围。
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冗杂的声音,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觉,她只感受到了温暖,她违心的认为自己在安全的他的怀抱。她不愿意在自己走之前再看到一点污浊在自己的身上。
……
秋若惜一脸的惊慌,他是第一个听到暗芷的声音的,那肆意的笑声如刀不断的划伤着他的心。
“宝贝,为夫来了。”
他右手一出,顿时一柄夹着寒光的飞刀瞬间穿过了盛夏的燥热,将那片污浊的阴云劈开。
嘭!
啊!
惨叫,那原本欲火焚身的强盗老大瞬间被这样的突然袭击吓住了。
只一刀,他的手齐齐的断裂了,整个右手顿时被强大的力道震开,血水几乎一瞬间飞溅出去,在他的身后顿时出现十几道黑影。
“杀!”
无痕一个字已经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秋若惜轻轻地抱起被吓得浑身冰冷的暗芷,点了她的昏睡穴,她该好好的睡一觉了,醒来了就不会怕了,这只是一场梦。看着那满脸的泪水,脱下袍子将她裹得好紧,无比的温柔,生怕再惊着她。
“慢!”
秋若惜一脚踢开那个断手的强盗大哥,一脸的杀气的转过身。
“大哥,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一定……”
还没说完,秋若惜便出手阻止住了,然后一脸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四人。秋若惜不想听其他的,她看着怀里的女子,那脸上的泪痕狠狠的刺痛了他,他只是想好好的爱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他不能原谅想要伤害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也不能原谅。轻轻的上前几步,轻声道:“说。”一个字,顿时吓得那几个强盗顿时跪在地上。
“大爷,饶命,小的们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呀!”
噗!啊!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血水顺着之前说话的那个男子的衣襟流下,浸入泥土。秋若惜一脚踩在那刚刚被斩断的手臂上,顿时那个之前还盛气凌人的强盗头目瞬间疼得近乎晕过去了。
“大哥,你没事吧?”看着满额汗珠,显得很吃力的秋若惜,他的确是吓住了,就如一个深受重伤的人一般。
“无痕,另一只。”
噗!啊!
“大爷,饶命呀,饶命呀。”还有两个手脚齐全的人都是完全的吓住了,不停的磕着头,他们怎么会想到,不过一个路边的女子竟然招来了这样强大而凶残的势力。
“你说,谁派你们来的?”
无痕的声音冰冷的就如那柄在他手里的长剑,剑尖直指着浑身颤抖的大汉的头,那冰冷剑尖一触到那个大汉的头的时候,大汉已经全身瘫在了地上,丝毫不敢动,浑身颤抖的更加的厉害。
“大爷,我们只是白村的强盗,刚刚在北村碰到了一个浑身青衣的女子,功夫甚是了得,吃了亏,途径这里,看到……”
“无痕,眼珠。”
无痕脸色一沉,从小他就最听大哥的话,更何况,这些人惹了大哥。
噗!
啊!
“啊,我的眼睛,啊……”
除了他,他不准有谁看她的身子,更别说这样吓着了她。
“你说。”
剑尖直接的换到了另一个浑身早已瘫在地上的人。
身后站着十来个黑影,站着哪里,谁也没有动,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对于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我,我,们没有……”
“死!”
秋若惜怒吼,无痕手稍稍的一用力,只看到那个男子身体猛地颤抖一下,倒在了地上。
“你说。”
无痕将剑指着那个早已近乎要晕倒又被疼痛清醒了的强盗大哥。
嘭。
秋无痕紧紧的抱着暗芷,暗芷虽然已经安睡,可是依旧是浑身颤抖,嘴里呢喃,他知道她是在唤他的名字,他更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
一脚踩在那只断臂上,大汉顿时一声惨叫,浑身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吓着她了。”秋若惜的声音不再像之前的轻,而是有些愤怒了,是的他愤怒了,这几个人的行为完全的吓着了她,那个连虫鸣都会害怕的女子,他的妻。
一句话,秋无痕苦笑。一心要追查出结果,站在一边,看都不看的秋若惜根本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已经完全被她装满了。
“大爷,饶了我吧!”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臂,他不是没有见到过死亡,可是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女子,招来了这样的一个强大的敌人,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秋家堡的堡主,只是当他看到那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顿时一脸的恐惧。
“她有没有求过你饶了她,你是怎么做的!”
不等大汉再说话,秋若惜站起身,扭头就走。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他只想让她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怀里睡着。
身后无痕摆摆手,十几个人上前,肢解四人。
大汉或许死都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但是他们更不知道,和他们陪葬的是整个北村的人。秋家堡堡主生气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大哥,查清楚了,那个青衣女子是花城的城主,花痕。”
“花痕,好!”
一个好字让站在床边的无痕几乎颤抖了一下,连忙退后了几步。
“无痕,秋家堡的事情,你全权处理,花痕这个人,你不要动她。”他怎么不知道,花痕亦是柳月。
秋无痕一脸的凝重,但是不得不点头。
“肯定是吓坏了。”秋若惜,自言自语。
虽然已经为暗芷清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秋若惜依旧能够看到那脸颊上的泪痕,是在惩罚他吗,惩罚他不去保护他。
秋若惜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一触,她的唇冰冷,有她芳香的血腥,就如山花般的气息,他很迷恋那样的味道。
一夜,秋若惜就坐在那里,看着那张似乎在梦里都在流泪的脸,他的心如刀绞。
暗芷感觉自己的头好痛,身体变得轻了,身体被那阵淡淡的檀香托起,穿过了山岗,回到了他的身边,她能够看着他,安静的看着他。
她满足,但是她确是忍不住流泪,因为一过奈何桥,她就再也记不住这个人了。
“若惜,若惜。”
她在梦中轻唤。
“我在,为夫在。”
她能够听到他的声音,那样的真切,眼泪真实的流下。
他的唇,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听见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温存。
她笑了,因为有他,此生无憾。
秋若惜看到了她的表情,安详,还是那样的如一朵纯洁的山花。安静的睡去,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无骨的白皙,让他一时间忍不住亲吻。
……
盛夏的夜似乎很短,当第一缕晨光投射在屋子里的时候,秋若惜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便出去了,他为她准备膳食去了。
“宝贝,还睡,该起来了!”
声音格外的轻柔,就如蛊毒。
暗芷吃力的睁开眼睛,头还很痛,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一脸的呆滞。
“我不要喝孟婆汤,我不要忘记若惜,你不要以为你变成了若惜的样子我就会上当。”看着暗芷惊慌的样子,又说着一连串的胡话,淡淡笑道:“宝贝,来,喝点……”
嘭!
暗芷一手打翻了他手中他精心熬的粥。
“你不要靠近我,我虽然死了,但是我宁愿做一个鬼,我要陪着若惜。”暗芷惊慌的躲开秋若惜的手,然后身体缩成一团。
秋若惜苦笑,感情自己的娘子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乖,不要闹了,再闹就做功课了。”
“……”暗芷一脸的,迷茫,这是为什么,难道若惜也跟着自己来到了奈何桥不成,可是这里怎么和家里面一模一样。
“若惜,你真是若惜。”
暗芷从小就知道人死轮回,孟婆善变化骗人。
“嗯……”秋若惜只得将自己的温存全部的给她,给这个单纯的小宝贝。
暗芷缓缓的闭上眼,这吻是真的,真的是若惜,可是为什么若惜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已经……难道若惜,不,她决不允许。
“若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能跟着我,我已经死了,孤魂一个……”
秋若惜不想听这个傻傻的娘子说了,将她按倒在床上,他要用身体告诉傻傻的她,不准胡思乱想。
……
“宝贝,为夫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真的没死,若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几个强盗只是吓唬我的。”
“真的,为夫会骗你吗?”
“唔唔,当时吓死我了,你都不在人家的身边。”说着又是两行泪水流下。
“不会了,我不是说过了,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
“但是有一天你要是背叛了我,我……”
“若惜,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亲手杀了我。死了我还便做你的鬼。”
不等若惜将话说完,暗芷接上了,秋若惜顿时一惊,他看着一脸愁云的暗芷,立马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在她的耳根上一咬,惹得暗芷浑身一颤,不安起来。
“要是背叛我,我就吃了你!”
“你吃的下我嘛?”
“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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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燥热就如那不可释放内敛的欲望,一旦爆发便会扰得整个山河烽烟四起。
山如眉黛,风动生影,玉砌雕阑,青玉的长廊上,身着深黄色袍子的西门绝仇张开双臂,感受着这夏夜的燥热,那欲望的火种在他的肆笑声中点燃,顷刻间已经染满了整个夜空。
“主人,你猜的没错,二小姐是不会动手的。”
“那个孽种根本就不会杀人,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是,是,主人才是武林的泰斗,秋家现在已经不堪一击。”
“冷刃,下去安排吧。”
“是。”
西门绝仇看着那暗淡的夜空,大笑一声,在他的心里已经没了什么顾忌,秋家堡,明天就给我消失。柳宫,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这些年的经营也不能恢复当年,更何况,现在的秋家堡已经没有了秋若惜。
“出来吧!”
躲在青玉柱子后面的女子浑身一颤。
“爹爹。”
“是兰兰呀,来。”西门绝仇缓缓一笑,轻声道。
西门汀兰一脸的畏惧,从小就没有见到娘亲的面容,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高兴,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还是在十几年以前。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他的身上还有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可是,这一次拥抱,她显得好生硬,这个男人已经很陌生了,满身血腥。那朝她张开得怀抱已经完全的变得冰凉,她靠在他的肩上,不知不觉有些想要流泪的感觉。
“爹爹,你要去秋家堡了。”不是疑问语气,他们之间不必掩饰。
西门绝仇放开西门汀兰,上前走几步,满脸笑意道:“怎么了?”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女儿,他的心里有些猜不透,但是他知道,任何事都可以将就自己的这个女儿,唯独这件事不可以,筹划了这么多年,他不会为了任何的人改变。
汀兰上前几步,突然跪下道:“爹爹,从小到大,女儿没有求过你……”
“乖女儿,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西门绝仇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长大了,看着眼前的汀兰,他似乎又看到了心中的那个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再为人,亦或是化作了花,他知道她最喜欢花,一身的花香。
西门汀兰看到那张严峻的脸上,似乎有些落寞,她知道爹爹再想娘亲了,即便这个男人怎么的追求地位,他还是会夜夜的看着娘亲的画像,一室的花香,她知道在他心中,还是会疼爱自己的女儿的,她抬头轻声道:“妹妹是无辜的。”
刚欲要扶起她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那张脸瞬间变色。
“不许再提那个孽种!”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便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充满了怒气。
“爹爹,暗芷也是您的女儿呀。”自然汀兰不明白,只是知道,从小爹爹就会不屑这个女儿,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么,她不敢再向下想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爹爹顿时一脸的杀气。
西门绝仇浑身杀气,一手拍在就近的石桌上,嘭一声,石桌顿时碎开了。他不能原谅,不能原谅那个人,转过身冷冷道:“她不是,早知道我就不该留她。”他在恨,他更怨。
这句话一出,汀兰顿时身体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暗芷在他的心中就是个孽种,那么自己是什么。
“爹爹,我想知道,我们的娘在哪里?”她站起来,有些伤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昔日最疼爱自己的爹爹,她想知道娘亲在哪里,她想知道娘亲是谁。
啪!
一巴掌下来,汀兰嘴角殷红的血。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打她,她只是记得每当自己提到娘这个字的时候,总会被这样的回绝。
“唔,唔……”
汀兰推开他的手,拔腿就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爹爹会这样的憎恨自己的娘,又为什么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个人看着那副连自己都陌生的画像发呆,傻笑。
“兰兰,兰兰……”背后的呼喊声她听不见,已经消失在了这所华丽的宫殿。
西门绝仇一掌劈在面前的石桌上,嘭的一声,石桌瞬间又一次的碎裂开了。
脑海里不断的出现,那股花香,可是为什么有那冰冷的雪将他一次次的掩埋。
“花香,为什么……”
“都是他!”西门绝仇面向狰狞,望着那墨黑的苍穹,他的心被狠狠一刺,苍穹又怎样,绝仇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
可是西门绝仇真的能够绝仇绝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