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课程比起国内节奏要快的多,GCSE(初中)两年, A-LEVEL(高中)两年,大学本科读了三年,即使一直读书读到博士也不会花费很多的时间。读完高中之后申请了五所大学,因为拿到UCLoffer而欣喜不已坐在pub里又跟大家party庆祝的时候,黄征接到了这辈子都不想要接到的电话。
喧闹的环境里因为父亲的一个词,他感觉整个人都想被丢进了零下几十度的冷藏室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肿瘤,其实情况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重,但是你妈妈觉得还是你这个假期回来一下比较好”
“多久了”黄征走出了地下pub,蹲在路边声音有些僵硬,握着手机的双手关节因为用力过度变得有些苍白。
“8个月了,从检查出来到现在”爸爸的声音很平静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黄征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泪很快就溢出眼眶砸在了马路牙子上,空气很潮湿,并没有很重的灰尘扬起来。他整个人有些蒙。拖走身体轻飘飘的走上熟悉的道路,回到了自己的家。公寓里的狼藉一片已经不见踪影了,显然菲律宾阿姨已经结束了今日的打扫工作。对于妈妈他虽然并没有很了解,从小没有在身边照顾过他,他甚至不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喜欢哪种花,但是这个温柔的台湾女人的血液真真实实的流淌在他的体内,他知道就是他打一个饱嗝声音肯定听起来和妈妈的一样,因为他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从自己的身体里挤出来的一个生命。爸爸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很多,他拨通了崔医生的电话,他是家里的医生,也是妈妈的好朋友,他想崔医生一定知道具体的详情,可以问到一些什么。接通了电话,还没有讲上几句话,崔医生借口自己有些忙就把电话挂断了,电话那头传来滴滴滴的声音,空荡荡的,诺大的公寓让他突然害怕起来。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自己真的要失去最疼爱自己的人了,黄征呆若木鸡的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机票爸爸那边已经定好,晚上飞。
他回想起来,妈妈送他出国的那天,在机场跟他挥手告别的时候,叮嘱的话,她怀抱的余热都好像还停留在自己的额头,她柔软的黑白格套裙上喷的是一种从小到大家里都有的鼠尾草味道,每一次朦朦胧胧睡前他都会闻到,那是妈妈跟自己晚安的味道。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都抱不到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抛锚的大船
任由大海的风暴把自己拖到它想拖去的地方,不管前边是冰山也罢,暗礁也罢,都无所谓了。成不成她期待自己要成为的什么男子汉,坚不坚强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人再看着自己了,再优秀,再拙劣都是剩下自己。黄征在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因为他还没有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被绑在家族继承柱上,早早的就参与家族经营,从小就在生意场上耳濡目染,他没有他更自由。但是,他不知道黄楚恒根本不会允许他这样放弃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普通家庭来说,一个家失去了女主人往往就像一盘散沙立马就散了,但是黄家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亲情在某些程度上还没有利益建立起来的关系城墙牢靠,你来我往,利益交换明明白白透明清楚;感情太虚幻,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所以更加的不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