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刚雾蒙蒙的亮起来。z大附属医院的走廊上,有一个容貌俊秀的青年穿着白大褂靠着墙坐在地上。林子越面带疲惫,他从昨天开始连轴加班十八个小时,做了七台大手术,其中还有一台院里相当重视的肿瘤切除。他现在累到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身体和内心的极度疲劳,使他整个人都无法站立行走。
许久之后,他用力地挠了挠乌黑的头发。明明已经过了点了,那条本该像往常一样定点发来的早安,此刻却没半点影子。他越来越烦躁,明明这消息早该来了。他站起来,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后又嘲讽的笑了笑,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这个道理他早就应该明白的。
此刻,六院的急救手术室门口,宁芷安焦急不安的等待着。这一夜夺走了她的母亲。现在父亲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当年她为了林子越选了医学院,虽然天赋上远不及早已出名和保研的林子越,但是相对于别人已是不错的资质,她当然也明白那种情况下父亲能够活下来,除非是神明的保佑,否则……经历了这一晚上她就像是从象牙塔里的公主走了出来,她不能再任性妄为了,她必须承担起肩上的责任。以前有父母,有宽裕的家庭,这些都足以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背后都有家人支持,她可以无所畏惧的一路向前。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宁芷安必须要担上这责任,无论未来是怎么样的,但她却不是原来的她了。
林子越正准备下楼吃饭。却被护士长匆忙捉住“快快,跟我来,有台手术需要你,王医生撑不住了。”林子越不得不重新穿上了白大褂,医生就是这样,他们肩上担负了责任,每一个病人他们都要竭尽全力。
一路跑到手术室门口,额头前的碎发都被打湿。在急急忙忙进手术室前,他看到了那个从早上开始就让他心神不宁的人。她坐在长椅上,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似乎每次看见她,她总是以最好的一面来面对自己。不知不觉,脚步慢了下来,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升起。此刻,她也看见了林子越,那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
从昨晚就开始强撑,没有掉过一滴泪,坚强的不像是她,却是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鼻子突然酸了起来。眼泪就像打开了闸门,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原来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可以让自己依靠,放肆在他面前流泪的人。宁芷安抬起袖子,勉强将泪擦干净,她从不愿意把不完美的一面展现在林子越的面前。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她退缩,她生硬的扬起微笑,拖着颤抖的双腿,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如同天神般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林子越,怔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裙子被染上脏污,从未如此狼狈的女人。心上似是被针扎了一样,阵阵的刺痛,连忙蹲下想将她扶起。他突然害怕进入手术室,失败的结果,无人可以承担。
“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我…只有他了。”宁芷安哽咽的低微的求着那个熟悉的男人,心里明白从今以后她要担起家庭的责任,他…只能放弃。“我会尽力的,我一定会的。”这像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