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愈倾乍听这话,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心中一急:“朋友来了我自然酒肉相待,不过对于畜生,我只有棍棒!”
“太子妃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苏愈倾心中的烦躁之感越发的重了,拼命告诉自己这都是巧合,这都是攻心之术,他既然与南启人有关系,知道自己曾经“重伤差点一命呜呼”这件事情也是有的。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真的知道,他真的知道。
“素素。”文钰觉察到苏愈倾的情绪似乎是不对,轻轻握住了苏愈倾的手,“这是攻心之计,不要听他的话,不要想他的话。你要知道,我在这里。”
“大胆逆贼!”高阳夏也感觉到了苏愈倾的情绪受到了干扰,心中虽然奇怪一向冷静的苏愈倾如何因为这几句激将法就如此激动,可是自己刚刚也中了招过,不得不多加小心,急忙插话进去,“你以妖女之子为太子,妖法祸众,致使我皇兄无辜惨死,今日我就要为皇兄报仇雪恨!”
“西窑白狐,果然名不虚传啊。”国师微微笑着看向高阳夏,“本国师已经足够小心了,可还是让你杀害了陛下,如今倒是颠倒黑白,竟然赖到了本国师头上,不过这宫城之外,可是有无数未曾被你蛊惑之人,要拿你问罪!”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样:他的意思是,不仅皇宫之中,如今整个卞渡,都危险了?
高阳夏眼色一厉,带着内力的一掌照着那国师的命门就拍了过去。这样内力十足的一掌可不比刚刚苏愈倾的暗器,隐在暗处的人终于不能继续隐藏下去了,飞身而起踢过来一块大石头,迅速带着国师掠了出去。
那石头正好挡住高阳夏拍出去的一掌,被拍了个粉碎,激起无数尘土和碎石飞舞。
可想而知,这一掌要是拍在人身上,那国师估计已经成了肉泥。
“你终于肯出来了?”苏愈倾一下子窜到了那人跟前,招招无比狠辣地冲着那人护着的国师就招呼了过去。
文钰看了苏愈倾一眼,心中有些微微担忧:她今日不对劲,虽然她一向是不惧强敌,可是如此强攻,根本不是她的擅长,也不是她的风格。
“王爷,这些小喽啰就交给你了。”文钰简单和高阳夏说了一句,也飞快地赶到了苏愈倾身侧,“素素,小心。”
“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真是一往情深啊。”国师在那人的保护之下很是安全,于是又开始神神道道,“不过啊……可惜了,你一往情深的这个人哦,可不是什么大将军的嫡亲妹妹,她到底从何处来……啊,连我都看不清楚。”
苏愈倾一听此话,神情又是一晃:不对,他真的知道,否则这样的话不可能有人说出来。
她做出来了肯定的判断,心倒是一下子定了,转头看了一眼文钰:“刚刚中了招了,我没事,你去对付这个人,国师交给我来对付。”
“好。”文钰深深地看了苏愈倾一眼,看她眼神澄明清澈,知道她应该是没事了,心中虽然奇怪刚刚苏愈倾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也未曾多问,“那国师奇怪的很,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苏愈倾一个侧身,在文钰的掩护之下就接近了国师,“既然你对我这么有兴趣,我们来过过招?”
“太子妃是想知道本国师还知道些什么吧?”那国师也还算有一点功夫,被苏愈倾近了身,竟然还抵抗了两招。
苏愈倾心中气恼,照着那国师就一通乱揍,那国师怎么是她的对手,不消一会儿,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我看到了,看到了!”那国师被苏愈倾打的鼻青脸肿,却忽然一声惊呼,“太子妃,你到底是从何处而来?那个地方我竟然没到过!”
什么?
苏愈倾一个愣神,一脚把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国师踹翻在地:“你说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真是奇怪,那地上跑着的方盒子难道是马车?可是没有马匹拉着,居然能跑?”
汽车?
“原来太子妃还有个弟弟,那个女人是你娘吧?你爹呢?”
苏愈倾这下真的信了这个国师有他所说的那种能力,而不是像自己曾经以为的那样就是个跳大神骗傻皇帝的。
没有人能够说中全部,甚至还能看见超越这个时代科技力量的汽车。国师问出来的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炸在了苏愈倾的心里,对于现代那一世亲人的想念,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
“你……你真的能看见?”苏愈倾迟疑了。
她想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想知道自己离开以后会不会让她们难过,想知道如今她的弟弟是不是已经能够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这个家庭。
她想知道,关于自己母亲的,关于自己弟弟的,关于曾经那些她也视之为生命的亲人的,所有消息。
“天眼神功,我当然能看见。”国师眼中闪过一丝奸险的神色,“不过如今我神功未成,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片段,若是他日我神功大成,你的来路去处,根本逃不出本国师的法眼!”
“你告诉我!”苏愈倾忽然激动起来,上前抓住国师拼命地摇着,“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他们好不好,他们好不好!”
国师终于露出来了得意的神色:“告诉你?好……”
下一秒,苏愈倾已经晕倒在了国师的手上。国师手刀的收势还没有收完,文钰已经冲了过来:“素素!”
刚刚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这国师到底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让苏愈倾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招?文钰心中大悔,刚刚怎么能就真的让她一个人去对付这个国师了呢!
被文钰这么一吼,高阳夏也看见了苏愈倾这边的情况,心中也是一惊,飞快地了结了一个喽啰,也往苏愈倾那边赶。
国师飞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架在了苏愈倾的脖子上:“想要救她?你们两个,把武器扔下!”
文钰和高阳夏一点都没犹豫,“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的剑。
刚刚护着国师的那人一声冷笑:“给我拿下!”
文钰和高阳夏不反抗,任由那人捆了他们,眼睛却一直都是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愈倾那边的情况。
“啧啧,一个王爷,一个太子,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这么乖乖听了我的话。”那人口气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眼神冷冽,对着周围人下命令,“杀,不留活口。”
“慢着。”高阳夏看着那人,“你先放了她。”
“笑话!”那人像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一声,“你和太子殿下如今都是我的阶下囚了,你让我放人我就放人?别天真了,我的王爷!”
那国师已经绑着苏愈倾靠了过来,将苏愈倾交到了那人手中:“果然妙计,拿下这个女人,这两个可是老实多了。”
“是么?”高阳夏却是冷冷一笑,“到底是你天真呢,还是我天真呢?”
“少废话,杀了!”那人却是不再和高阳夏绕圈子,直接命令道。
高阳夏一脚踹翻了绑着他的那个人:“我警告你,放了素素,不然你以为捆了我和文钰你们就能困住我们?”
那人颜色一厉,手下的动作缓了缓,绑着苏愈倾的动作却是又紧了三分,那刀压在苏愈倾的脖子上,留下来一道血痕,似乎是在判断高阳夏威胁的可信度:“王爷,太子殿下,你们若是这样,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要!”文钰终于冷声说了出来,“以命换命,也行,我同意了。”
“看来还是太子殿下更爱她一点啊。”那人笑的十分得意,旋即给了绑着文钰的那人一个眼神,那人长剑一挥,已经挑破了文钰胸前的衣服。
高阳夏飞起一脚踹飞那人:“你们要是再动我们谁一根毫毛,死都别想拿到我西窑玉玺!”
这下那人不动了,他倒是没想到,高阳夏竟然如此谨慎,事先连那西窑的国玺都给藏起来了:“好,既然如此,就请王爷带我们去找了玉玺来,到时候,我就放了这丫头。”
“好。”
高阳夏点点头,十分爽快地往宫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眼看出了宫门,那人开始有些机警,手中地剑柄一压,苏愈倾脖子上的血痕又深了深,眼看就会伤及动脉。
高阳夏心中一紧,好不容易才能装的面不改色:“国玺被我藏在郊外我的别院之中了,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你的人去找,不让我过去也行。不过,本王倒是怕我设的那几层机关,你还没能破解,手下的人就死绝了。”
“走!”国玺没拿到手,那人也不敢真的对高阳夏怎么样——西窑白狐的奸诈之名,可不是白说的。
又走了许久,果然是到了一处别院之中,那人看了一眼国师:“你,带几个人,去取国玺。你在西窑皇帝身边待了那么久,这玉玺是真是假,会分辨吧?”
“是。”那国师恭恭敬敬,点了几个人,“你们,压着他,跟我过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苏愈倾忽然暴起,膝盖一起,顶在了压着她的那人的要害位置,直接照着文钰这边就冲了过来:“文钰!”
文钰和高阳夏见苏愈倾已经解困,周围这几个人自然不可能困得住他们了,两个人相互一个措神已经给对方解了手上的绳索,高阳夏腰间腰带一解,正是他用习惯了的那条鞭子,文钰的暗器,也已经是飞向了四面八方。
苏愈倾刚刚被那国师阴了一招,心中早就是恨的咬牙切齿,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此时已经出了宫,这地方似乎是郊外的样子,也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高阳夏和文钰与他们周旋的也会是十分艰难,低喝一声:“纳命来!”
她昏过去之前本来就极其激动,此时又是恨意冲天,冲着那国师杀过去的时候,对于一路上冲过来保护国师的人,竟然都是刀刀见血,专门照着要害的地方刺。这些人本来也算是功夫不错的人,此刻在苏愈倾面前,却竟只有了被收割性命的份。
有人好不容易躲过去苏愈倾杀神似的一剑,把自己的剑送到了她胸前,眼看她已经避无可避,心中一喜,谁料苏愈倾空着的左手竟生生握住了剑刃,其力道之大,让那人根本就无法再把自己的剑收回来。
于是他惊恐地看着此时已经非人了的苏愈倾的眼神,成为了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眼。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等我神功大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国师见她醒来之后,已经是这个样子,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救命啊!”
“我不想知道。”苏愈倾一字一顿:“你看错了,我,只是苏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