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苏愈倾顾不得与守城将士多解释,对着高阳夏吼了一声,自己也是翻身再起,又断了一根吊绳。
北渊城门与苏愈倾知道的古代城门不甚相同,一般古代的城门都是平日放下,关闭城门的时候由许多士兵齐力将城门拉起来。但是翟城的城门,则是由四组十六根绳子吊起的,通过一个类似滑轮的装置将绳子固定在地上的巨大桩缆之上,关闭城门的时候,由数名士兵一起将绳索解开,再让城门尽可能缓缓落下。
高阳夏是何等身手,一个起落,就是一剑挑落了四根绳索,城门已经是摇摇欲坠。
进进出出的人看见这般情况,早就吓得躲开老远,生怕靠的近一些就会被掉下来的城门砸成肉酱。苏愈倾对着守城士兵吼:“都给我退下去,若是皇上怪罪,自然有本太子妃承担!”
士兵们面面相觑,而苏愈倾已经远远看见有人影向这边掠了过来。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这些人在确定知情的人都已经被处斩以后,已经开始打算撤离翟城了,虽然这就说明了拔除司徒旸却是给了南启人致命的一击,所以南启人已经开始打算撤离,可是也让抓到神秘男子这件事情变得越发困难了。
所以这一次必须抓到他。
苏愈倾眼神一厉,匕首带着内力刷拉一下就飞了出去,堪堪又斩断了两根绳子,城门已经开始往下降了。
“你还看着,快点把城门降下来!”苏愈倾对高阳夏高呼一声,对着身边那个守城将领一声厉喝,“愣什么!打算把南启人放出去?到时候这个罪本太子妃可是不替你担当!”
南启人?
守城将领这下慌了神了,又眼看那边果真有人朝着城门跑过来,才急急道:“关城门,关城门!”
话音未落,城门已经咣当一声掉了下来,高阳夏一个翻身落在苏愈倾身侧:“办事真是没效率。”
苏愈倾撇撇嘴,一点也不真诚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已经微微一笑,冲着朝城门方向飞过来的黑衣男子射出去了匕首中可以藏下的最后一枚银针,对一边早就傻眼了的守城门的将领道:“弓箭手准备!”
自从由高阳夏那里得了后半册秘籍口诀,苏愈倾的功力已经飞快的猛涨,鉴于她早就习惯了用那把自己特制的匕首,于是苏愈倾索性就练了暗器一门。
不过苏愈倾也没打算这一针能打中,只要能阻一阻这黑衣男子的势头就好,随后文钰就已经赶到。黑衣男子身形顿了顿,文钰却是来势不减,剑身斜斜就刺了过来,却是向着黑衣男子的面巾挑过来的。
“诶,热闹好看吗?”苏愈倾对着高阳夏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姜粉,“要不要给你来点北渊特产?”
在一侧束手静立观看的高阳夏无奈笑笑,飞身而起,竟是一个以软鞭为武器的人:“太子妃这么不相信太子殿下的实力?那本……公子就帮帮他。”
软鞭,阴软毒辣,还真是符合这个人的风格,苏愈倾在底下嘟嘟囔囔:“我就是不打算让文钰那么累而已,有个免费劳力不用,你以为我傻?”
高阳夏一个踉跄,生平第一次还没交战就内伤了。
黑衣男子的武功和文钰能打个平手,但是带着一个司徒昭已经很是不便,等高阳夏也加入战局,很明显就有些吃力了。
“文钰,申时方向,空门!”
“小白,戌时方向,鞭子缠过去!”
“小白!”
“小白?”
文钰的功夫刚硬,高阳夏的功夫阴柔,两人虽然从来没有立场相同的作战过,可是高手之间的默契在几招之内就早已形成。那黑衣人本来就已经应接不暇,苏愈倾又在下面一顿亦真亦假的吵嚷,黑衣人开始还很自信,苏愈倾嚷多了,他也开始有点迟疑,身形显然有些迟疑。
扰敌之计。
高阳夏鞭子一绕,已经缠住了那黑衣男人的手,嘴角微微一笑,这女人还真是奇招百出,若是能在自己身侧相助……
黑衣男人被高阳夏缠住手腕,身形一抖,司徒昭险险从她身上掉了下去,黑衣人不管不顾就要翻身去救,文钰却是已经横身过来,一剑就挑开了他的面具。
“小心!”
黑衣人被扯下面具的瞬间有微微愣神,差点就被文钰的剑刺个正着,却有人一声惊呼,飞身而至,一脚踢开了文钰的剑,扶着黑衣男人翻然落地:“你没事吧?”
听见声音的一刹,苏愈倾心下一沉,竟然真的是偌白亲自来了,不过看偌白如此在意这个男人,看来这个男人与偌白关系匪浅。
她与偌白的人实打实的交手应该算是三次,第一次是在莞儿的院子里,都是一些下属,第二次是前往南家药山的路上,她见识了那个声音桀桀难听傅北川,却是被萧踏雪所救,第三次则是在南家本家,她还和偌白交过手。可是这个男人的面孔仍旧是陌生的,苏愈倾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是从来没有出手过的杀招?还是刚刚进入组织的高手?亦或是只是自己不知道?
黑衣男子被偌白救下,身形稳了稳,直接就冲向了刚刚落地的司徒昭,而文钰被偌白一脚踢开剑身,也一样飞快的冲向了司徒昭。
“小心。”
高阳夏应该也是了解偌白手下这个组织的,所以苏愈倾只是低低说了一句,就已经迎了过去,一脚踢起刚刚被她飞出去的匕首拿在手里,照着偌白就杀了过去。
这个男子心机深重,但是应该是不擅控术,但是偌白的控术苏愈倾可是见识过,还差点吃亏,如今这两人珠联璧合,偌白又是显然的在意这男子,苏愈倾不得不更加谨慎。
然而下一秒,苏愈倾却只觉得腰间一紧,就被拽了回去。低头看时,正是高阳夏的鞭子缠了过来,苏愈倾下意识就要挥刀去砍高阳夏的鞭子,高阳夏却是已经收了鞭子,飞身而起抱住了她,气得苏愈倾一通乱踢:“你干什么!”
“本王在,哪里有让女人打架的道理。”高阳夏贴在苏愈倾耳边,邪邪笑着,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道,“太子妃还是去帮太子殿下吧,这个女人,交给本王。”
苏愈倾这才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怀疑地看着高阳夏:“你确定你没问题?”
高阳夏一语双关:“还没有本王搞不定的女人。”
苏愈倾:……
说话间,偌白已经快要飞身到了那个神秘男子身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救这个女人,她就那么重要?”
高阳夏却是也身形一动,迅速闪到了偌白一侧:“美人,既然他心里已经有别人,你就跟我本公子如何?”
语气是十足的花花公子的口吻,带着些调侃,带着些怜香惜玉的意味。
“滚开!”偌白本来就因为那黑衣人执意要救司徒昭而愤懑,这会儿来了个挡路的高阳夏,自然是毫不客气,衣袖一抖,已经化为一条彩练,照着高阳夏就打了过去。
“美人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啊。”高阳夏笑着,却是收了自己的鞭子,竟翻身抓住了偌白的彩练,手微微一抖,就将偌白卷到了自己身侧,“不过跟了本公子,一定不会让美人你伤心的。”
底下听着的苏愈倾,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只狐狸,演什么像什么,演起这调戏女子的流氓公子哥,那语气表情也是十足十的到位。苏愈倾决定,暂时将最佳表演奖获得者办法给高阳夏。
偌白却是气得不行,愣愣娇哼一声:“哼,找死!”
运足内力,困住她的彩练哗啦一声就被撕裂成了碎片,偌白一个翻身踩了高阳夏的肩膀,从刚刚碎裂的袖口拿出一只柳笛,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幻术!
苏愈倾心中警铃大作,一边运气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紧紧盯着和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的文钰以及和偌白缠斗在一起的高阳夏。
那黑衣男子还是比文钰抢先了一步接近了司徒昭,与文钰缠斗之中却是发现了不对:“折腾成这个样子,孩子无事?”
司徒昭一愣,咬牙道:“我肚子,疼。不敢,告诉你,怕扰乱心神。”
黑衣男子微微周围,横身躲过文钰的一剑,顺手朝着文钰就拍出了自己的佩剑,那剑竟然能一分为二,冲着文钰就飞了过去。
文钰冲势过猛,已经是来不及收身,只能是挥剑挡开其中一剑,对着黑衣男子的杀招就已经被化解了。
就是这个空挡,黑衣男子伸手搭了搭司徒昭的腕脉,眉头一皱:“你骗我!”
就在被这黑衣男子强行搭上腕脉的时候,司徒昭就知道已经败露了,她能骗到这个男人这么久,其实已经是实属不易,也是靠着黑衣男子心里知道司徒昭会拼死保护孩子这个护身符的倏忽才做到的,男人话一出口,司徒昭已经拔下头上那支唯一的木钗,照着男人的脖颈就狠狠地扎了下去!
“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你以血还债!”
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里是这武功高强的男人的对手,黑衣男子手腕一转,那木钗的准头就已经歪了,只划开了男人胳膊上的衣服,在上臂的位置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她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看出来司徒昭心中深深的恨意了。
她如何能不恨?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青年投于兄长门下,谁竟想他居心叵测?本以为自己怀了孩子,就可以争夺大权,垂帘听政,母仪天下,谁竟想这事黄粱一梦?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叛国,谁知道自己的兄长竟然如此糊涂?
知道司徒昭的孩子已经没有,黑衣男人的眼神就变得毫不遮掩的厌恶和不屑起来,一手拍开司徒昭:“太子殿下何必苦苦相逼?既然文高庸要留下这个女人,你们带回去就是。在下这便告辞了!”
司徒昭冲着文钰就飞了过来,刚刚黑衣男子那一掌却是早就实实在在拍断了她的心脉,文钰才化解了那双剑的冲势,只能稳住身形接下司徒昭,苏愈倾却是已经追了过去:“告辞?你可还没问本太子妃同意不同意呢!”
那边偌白还和高阳夏缠斗在一起,黑衣男子却是一点也没有援手的意思,苏愈倾匕首之中的银针已经用尽,只能从反手从早就做好准备就等苏愈倾下令的弓箭手哪里反手抽了一支箭,朝着那黑衣男人就射了出去。
黑衣男子的身形诡异,而刚刚高阳夏和文钰又是一直处于交战之中,苏愈倾没敢下令射箭,她可是不敢保证这些守城士兵的箭法能保证不射中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