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寻生日过后,杨府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没有来往宾客时的热闹的,也没有皇宫圣旨的打扰。一切都回归了本来的样子。
这天下午,杨寻正在后院熟悉他现在的境界时,杨庄突然间走过来。
“寻儿,你先停一下,到老夫书房来,有些事要与你一说。”
杨寻愣了愣,自己这老爹这几天怎么感觉莫名其妙的,还冷不丁的跑出来吓自己一跳。但杨寻也没有别的想法,放下手中的枪便一路小跑过去。
书房内,杨庄坐在书案边,杨寻站在书案前,杨庄脸上表情有些凝重,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杨寻道:
“寻儿,此次我是要与你说一件可能是喜事的事。”
“到底是何事,既然是喜事便是喜事,怎又有可能一说?”
杨寻疑惑道。
杨庄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窗外缓缓开口:
“这件事是老夫之过急了,其实在你生日之前,我便向陛下去了一封折子。上面写的是你年近二十,至今还未曾见过世面,所以我希望陛下批准你去会稽守城,在没什么危险的近海先历练两年。”
杨寻一听,此事很正常啊,为何父亲这般脸色凝重。
“此事表面上对于我弘农杨氏来说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但实则不然!你可知道写隐秘?”
“隐秘?孩儿不知。”
杨寻摇了摇头,听父亲的口气,似乎这里面牵扯到了些许旧事。
“对其他的郡王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件麻烦事。但我杨氏不一样,虽然不愿承认,但可以说我杨氏是陛下重点防范的家族。因为我杨氏整族习武,是武道世家。在陛下统一北方的时候,出动了大批的族人替陛下担任将领,所以当时很多兵权都掌握在我杨氏手中。这如果叛乱,那陛下处境绝对是岌岌可危,所以在建国后,我杨氏基本上都被使手段逐出这个权力的圈子。所以老夫现在只不过是名义上有个郡王称号,实则没有任何实权。到时陛下若是随意找个借口将我杨氏铲除,我杨氏看似几百年基业,实则无力抵抗,只能坐等灭亡!”
说到这里,杨庄不禁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杨寻面露一丝惊容,想不到自己杨氏还有这么一段经历,现在他开始有点感觉皇室有点不厚道,有点像杀鸡取卵,过河拆桥。
“爹,这可能只是您的猜测罢了,看陛下昨天还遣人来恭贺,应该不会做这等事才对。”
“这确实也是我的猜测,但此事是可能发生的。所以现在我的目的就是,想将你们重新送入军队,你是,哲儿将来也是。这样的话,掌控一部分兵权便足矣让陛下忌惮,从而自保。我杨氏无反叛之心,但也要防着出现一些我不想看见的意外。”
说完,杨庄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似说出真实的想法后心情比之前放松了一点。
“虽是这样说,但我送你进军队的这件事如此明显,按理说陛下应该会随意编造一个理由拒绝来的。但我奇怪的就是,陛下不仅同意了,而且还封了你一个正六品武官,这等于说,陛下亲手将兵权送到你手上。这定远将军可是要立功才能得到的真正掌兵官啊。所以这才是让我疑惑的地方,我不确定这是否是陛下给我们准备的陷阱,或者是真的信任我杨氏了,这两者都有可能。”
杨寻听完杨庄的分析,若有所思的道:
“爹,你说会不会是陛下不知此事,有人假传圣旨呢?”
杨寻此话一出,杨庄便瞪大眼睛盯着他
“简直胡闹,陛下眼线遍布天下,怎么可能有人有能力假传圣旨,你这想法也太过简单了。”
杨庄一骂,杨寻便蔫了,囔怂着个脸。杨庄看了看这个大儿子,在外面就跟个泼猴一样,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结果在自己面前就跟傻了一样。估计是小时候被自己打多了的原因吧,杨庄这样想着。
“好了,此事我自会查个明白,陛下已经来了口谕,你明日便启程吧。不管陛下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你去,你就自己机灵点,好生应对便是。记住,切莫惹事生非,要是被抓住把柄,怕是下次再没什么好机会接近军队了。”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杨寻一拱手道
“没什么事了,你就下去吧。”
听到杨庄赶人,杨寻说了一声告退后,便出去了。
今夜无话,杨寻为了此事一晚上没睡好。因为此次去会稽,不知道要镇守几年,所以自己都没来得及与母亲和杨哲好好聚在一起话话家常,就要离去,杨寻感到有些不舍。但身上减负着父亲的厚望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他不能退缩。
第二天一大早,杨府的下人便把马车给准备好了,后面还有一队皇室派遣的护卫队,据说是禁军。杨寻和母亲还有杨哲在门口说着话。
“寻儿,你这一走,娘便许久看不到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你自己。都怪你爹,这件事也不早说,害的我们母子俩也不能好好的说说话。”
“此事不打紧。娘,我这一去会稽,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是在会稽当个守城的,过两年就回来了。”
看着眼中含泪的母亲,杨寻一脸洒脱的安慰道
“大哥,你这一去就没人陪我打架了,我会寂寞的。”
杨寻看着一脸坏笑的杨哲,他没好气的攥紧拳头锤上去道:
“你这臭小子,抓紧时间提升你的修为吧,到时还要你来会稽帮我呢。”
杨哲微微一笑没说话,张开双手,杨寻心领神会和杨哲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杨寻看了看一旁没表态也没想和他临行告别的杨庄,他脸色有些正式的道了一声
“爹,孩儿去了。”
杨庄没表情的看着他,嘴里淡淡来了一声“嗯”后便再无言语。杨寻最后看了看杨府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就在车夫一鞭子抽到前方两匹马上时,两匹马还没走两步便开始拉稀,这副场景惊呆了众人。随后后方的护卫队驾着马的领头将领上前问道
“马车怎么回事,为何不走?”
杨庄一看情况不对,对这旁边的李丰道:
“你去看看昨日照顾这马的是谁?”
李丰看两匹马都已经像有点虚脱的样子,他稍微擦了擦额头上冒得冷汗,这府内的东西都归他管,即便他不知情,也得受到连带责任。如果找不到当事人,甚至要他来承担责任。
于是他道了一声“是”后飞奔进王府,不一会儿出来李丰领出来一个人。那人高大且胡须浓密,头发散乱,就像那天杨寻他们乔装打扮的胡人一样。
李丰抹了抹汗,对这杨庄说:
“王爷,昨日就是此人在照顾这两匹马,因为他是胡人,照顾马匹的经验丰富,所以王府内的马都由他照顾,这么多年也没出过问题,不知道今天怎么……你快给王爷说说,昨日这马都吃什么了。”
李丰急得指着那养马胡人说道。杨庄看着这个人,也没生气的样子,而是一副询问的脸色
“回王爷,是小的疏忽了。小的昨日去清洗马槽的时候,将清洗完的水放在了马圈内。当时因为闹肚子,所以没来得及拿走就去了茅厕,之后出来后就忘了去取。小的估计是……因为马喝了不干净的水,所以才导致拉稀。”
杨庄知道了情况,这种情况难免,而且杨府也不止只有这两匹马。所以他就打算不追究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惩罚就待会再说,你们先去将两匹好马牵出来换上,让寻儿先走再说。”
杨庄一挥手示意二人下去,那养马下人和李丰一个劲的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我二人现在就去把马牵出来。”
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马车后一身大喝传出。
“慢着!”
只见二人停住后,看那个护卫军将领快步走到杨庄前面行了个礼道:
“王爷,此事不是小事,王爷如此放纵,那下人只会越发马虎,还望王爷当场行罚才是。”
杨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将领都敢质疑自己的决定,看来此行或许不太平定。虽然是禁军将领,但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其中或许有人授意。
“你是何人,居然敢管我王府家事?莫不是以为本王无权无势好欺负不成?”
那将领听的此话,面色大惊。
“王爷恕罪,末将身份卑微,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此人之行为若是放到军中必是一个斩首的结果,我想知道为何王爷,对此人不做惩罚,这对于世子来说不是一个好的榜样。养马是军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若世子到军中也如此处理事故,那军队必然军心涣散,末将斗胆建议,让世子斩首此人。”
杨庄瞳孔一缩,心想按此人刚才的表现来看,此人应该不是他人派来的,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血军人,视军规于圣旨。就连这种情况都能联想到军队规矩。
“你是何人,先报上名来。”
那将领一抱拳道:
“末将会稽守军副统领,李胜”
“你不是禁军?那好,李胜。方才你的建议若是我不答应呢?”
李胜咬了咬牙,非常不情愿的道:
“那末将也随王爷决定,是末将努莽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不过末将多一句嘴,胡人与我等非同族,其心必异,还请王爷小心。”
说完,李胜行了个礼后便回到车后的马上。
这时那胡人牵着马从后院来到了门口,看那胡人熟练将马匹换上后,杨寻始终没有下车,也没有出声发表意见,只是等马换好后说了一句“走”后就没动静了。他知道自己下车或者说话便会两头难做,还是让杨庄和李胜争去吧。
等马车走出去后,后面护卫队也慢慢跟上,等李胜走到哪胡人旁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李胜地面带杀气,让这胡人眼神一颤。
杨庄看着这个刚刚和自己刚的将领,心里想
“此子心思单纯,或许可以让寻儿与他深交,日后可能是一大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