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心就回家了,走之前,她向我承诺,在家里每天会想我,安安分分学习,不让爸爸妈妈失望。也要我向她承诺,在她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不许出去泡马子。
我欣然接受了,这是我和李心的第二个承诺,当然,就算李心不这么说,我也会安守本分,本来在广州工作了那么久,很少朋友,以前的那些早已经过去,淡忘了,哪怕感情再好,不也变成路人么?
家里少了李心之后,忽然间很不习惯,没人抢卫生间,没人抢电视,没人抢被窝,没人帮我分担家务,没人陪我聊天,尽管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味,但是真的让我很空落,很寂寞,很无聊。以前想着和李心天天那样的生活很闷,现在她回家住了,更闷,连找个人聊天都找不到,想联系柒,突然想到,她也离开一个多月了,而且期间没有联系过,似乎有些人离开了,便永远也回不了头,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只能在脑海里细细回味那些她曾停留过的点点滴滴。
我坐在床上,对着李心留下的电脑疯狂码字,写着些无关痛痒的话,发着些闷骚至极的说说,看着A片也是索然无味,干脆啥也不干,倒头就睡才干脆。
这一睡,我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是两点多钟,肚子特别饿,就随便下了一个泡面吃,打开电脑,翻着QQ空间,看着比我还无聊的说说,看着以前的同学在大学生活的美好和荒诞,看着那些自命不凡的傻货在网上开篇谬论,一派胡言,把自己说得清高无比,痛骂社会无情,愤世嫉俗。我觉得很有意思,感觉这个社会比我还要荒诞的人都有,而且似乎一个比一个前仆后继,争先恐后,仿佛是这个社会上的调味料,没有他们调和与衬托,这个社会就没有眼下这片虚假的美好风景,而他们看到的才是真实。
翻着翻着,我注意到,我睡着的这段时间,李心有没有找过我,如果我没有回复,她会不会生气难过?想到这,我立马拿起手机,果不其然,微信多达60多条未回复信息,13个未接来电,是李心。
我看着她发的信息,知道了她爸妈回来了她很开心,因为在家里吃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看书做题受到了爸妈的表扬;爸妈又给了她不少零花钱;这个周末她可以出来玩,她说要去同学家里过夜,实则就是来我这里;她很不开心,很生气,很难过,因为我没有回复她;她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事,她觉得是自己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她很愧疚,很自责。
我看完后,赶紧回复她,告诉她我睡着了,刚刚醒。
谁知道刚刚发出去,几秒钟之后,李心就打来电话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李彬,我才走两天,你电话,信息都不回我,我差点想去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好多好多东西,我好想你,我想现在就飞过去,不想跟你分开。你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其实很累,我克制不住我自己对你的想念,呜呜呜,抱歉,对不起。”李心哭着对我说,听得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我听着她哭,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说什么,我也特别想念你,没有你在,我连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就好像,除了你,我已经不认得其他人一样,我这两天过得很辛苦,很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对不起。”我自己说着说着也眼泪汪汪的,一想到李心,心里面好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抓住了一样,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电话里沉默了,过了一小会儿后,李心淡淡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晚安,我刚刚一直在等你,总算等到了。”然后她咯咯笑了两声。
“那,晚安?”
“过两天,我就回来住了,再忍忍好不好?”李心在那头安慰我。
“好。”
如果说爱情是相互依赖的,那么,李心早已经是我最大的依赖,没有了她,我就好像丢了魂,找不到自己,迷失了方向。
我决定把这两天投入到工作中去,申请上了两天全班,李心也表示支持,起码上班的时候,没有那么想念她,我的工作伙伴叫张子铭,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啊不对,升大二了,他比我小一岁,很文静的一个小伙子,平时不爱说话,干活倒是挺利索的,我也没有仗着自己是老员工而去“欺负”他,跟他聊天,我了解到他是一个山区孩子,靠着读书,考上了一所重本,但是初入社会,啥也不会,不敢跟别人交流。
我虽然听过不少山区孩子寒窗苦读终于走出山区的感人故事,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感受到过。张子铭虽然其貌不扬,黑黑瘦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但是却给我一种坚强向上,不屈不挠的感受。他很博学,很喜欢看书,中午一看就是看到客人来到咖啡馆坐下,他就去招呼,一有空就看书,他的书包里除了证件就只剩下书。对比起我,除了李心就是李心,电话信息打不停,我在电话里嘤嘤我我,他在书中唧唧复唧唧。很羞愧,相当的羞愧。
两天之后,星期六。
一天下午,我远远地看见李心在对面马路朝咖啡馆狂奔,我吓得赶紧出去迎接她,她看见我,开心地张开双手,跳到我怀里,我顺势将她环抱起来,转圈圈。就在那咖啡店的门口,就在路人羡慕的眼光,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圈,两圈,三圈。
“你怎么突然间就过来了,还在马路上跑,多危险。”我把李心放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对她说。
李心龇着牙笑着对我说:“我想给个惊喜你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欢吗?宝贝?”
我也笑了,吻了她的额头,说:“下次再乱穿马路就一辈子背着你,不让你下来。”
李心吐了吐舌头,溜进咖啡馆。
“还是老样子呢!”李心闲庭信步地走到她的“专属”桌子上。张子铭赶紧过来,礼貌地招呼:“请问要喝点什么?”
李心看着有些羞涩的张子铭,回头看着我,仿佛在说这就是你的同事?
我急忙进来,向子铭示意我自己搞定。子铭识趣地走开了。
李心笑着对我说:“敢情你欺负新人呢!”
“哪里有啊,我了解你喜欢喝什么嘛!”
李心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傻瓜,男人永远都猜不透女人,哪怕她什么都给你,但是谁也指不定她以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凑到她耳边,亲昵地说:“那,李夫人,会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比如,分手。”李心突然间眼露凶光地看着我,一声冷笑。
李心第一次用一种让我背后发凉,心里发毛的眼神看我,她连语气都变得很可怕,从她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好像有一把刀直插我的心脏。
我在那一瞬间,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
“李彬?李彬?老公?”李心摇了摇我的手。
“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沉重地说。
“唉?”李心看着我。“哎呀!当然。。。”
“我知道,对不起,失陪一下。”我没有给李心解释的机会,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我刚刚闹着玩的!”李心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拉住我的衣服,“李彬!我刚刚闹着玩的,别生气啊,我只是像看看你什么反应,我错了,我错了。”
我叹了口气,挣脱开李心的手,走到了咖啡机旁,一声不发地做着咖啡。
李心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椅子上,几秒钟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张子铭看见了,许多客人也看见了,包括几个熟客,只是看着李心,任由她在那肆意地哭泣。
张子铭走向前去,轻轻地拍李心的肩膀,企图安慰几句,李心抬头一看,顿时大声地朝张子铭大吼:“滚!没看见我哭吗?不要你安慰我!滚!”
张子铭吓坏了,跑到我身边,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跟我说:“彬哥,你去看看吧,这。。”
“我知道了。”我冷冷的说。“我先忙完。”说完,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没一会儿,我让张子铭过来接手,自己端着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热牛奶走到了李心面前。
李心此时已经不哭了,看见我,又低下头,不说话。
我把热牛奶递给她。
“还哭呢?”我看着她,说,“我知道你闹着玩儿的,我也不对,不该跟你闹这些脾气,对不起。”
李心不说话,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那杯热牛奶。
“李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选择原谅你,虽然我没有别人那么高尚,没有别人那么好脾气,但是对于你,我再坏的脾气都被你的温柔所粉碎,因为你的出现,我重新相信爱,我特别不会表达,连一场像样的告白都没有给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做男朋友这个角色。”
“够了。”李心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下次别放太多糖了哦。”李心仰着头,苦笑着说。
然后,李心说累了,要回去休息,她向我要了出租屋的钥匙,拖着身子离开了咖啡馆。
我本来想追上去,但是,李心回头给了我一个惨淡的微笑。那个微笑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很久很久,挥之不去。
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