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你为什么答应江辰。”不知何时,陌染已经来到听雨身边,与听雨一起看着江辰离去的身影。
“可能是因为我的心太软了吧。”听雨淡淡的说道,陌染彻底无语了,自家楼主处事态度她会不知道,向来行事果断,杀人从不眨眼,她会心软。
说起来,听雨到咸阳也有些时日了,却没能好好逛逛:“蒙家在咸阳的资产有哪些?”
“有唯品阁,兴隆当铺,红颜院,还有......”陌染还没有说完,听雨立马抬手打断她:“好了,我们一家一家的巡视吧。”
说完,听雨带上面巾,便走了出去。
而陌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啊,楼主......”
…………
嬴政正坐在书桌前一边听着赵高汇报,一边审阅着奏章,现如今,王上病重,朝堂之事全权由嬴政管理。
“江辰自从来到秦朝,再也没有出现过,只到前几日,听雨楼门外的暗影来报,江辰携贴身侍卫进入了听雨楼,而且,还见到了听雨楼楼主听雨。”
嬴政疑惑道:“听雨?”
“是。”
嬴政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听雨楼楼主了。”
…………
听雨楼门外。
当听雨与陌染正向外走时,嬴政与赵高正往里走,擦肩而过。多年后,陌染还在想,若是没有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此后的悲剧或许不会发生,上天从不会悲悯谁,可亦是这次的擦肩而过,他们才会有之后的情缘,命运就是如此,所以才会让人捉摸不透。
“我们楼主就在刚刚出去了,还请两位贵客改日再来。”一女子对着嬴政作揖后便走了。
赵高走在嬴政身边,说道:“这听雨楼楼主不会是躲着我们吧。”
嬴政摇了摇头:“听雨楼仅仅成立不过二年,却渐渐有了势力,名声大噪,在江湖上不仅名列前茅,甚至在朝廷上都有些许势力,这也就是我迟迟不动听雨楼的原因,我想一点点挖出听雨楼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是。”
想起今日父皇在榻前嘱咐自己要小心提防吕不韦,一霎时,嬴政心中突然有了些许烦躁,在赵高手中接过马匹,飞身上马,绝尘而去。只剩下赵高在后面大声的喊道:“哎......公子......”
…………
听雨将蒙家所有的产业逛了个遍,差点没累的就地坐下,她头一次觉得自家这么有钱。
“楼主,这里是唯品阁。”陌染说道。
听雨抬头一看,看见一块金字招牌,刻着唯品阁三字:“我累了,你帮我进去看看吧。”
陌染领命:“是。”便走了进去。
听雨突然想到了今日江辰托自己帮忙找的那位女子。
“她名叫温暖,是楚国罪臣温弦之女,这个是她的画像。”江辰递给听雨一副画卷,画卷徐徐展开,一位倾城女子展现在听雨面前。
正当听雨出神之际,一匹马策马奔腾在街道上,直冲听雨而来,路人一边向两边退让,一边呼喊着:“有马来了,都快让开......快让开.......”
可一切呼喊于正在思考的听雨而讲,只不过是街上人来人往的喧闹罢了。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陌染刚出门,便看见自家楼主傻傻的站在大街上,面前一匹马正直冲而来:“楼......小姐,快让开。”
听雨刚刚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陌染:“啊......”
下一秒,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飞了起来。
嬴政伸手将听雨拉到马上,飞奔而去,陌染连忙追了上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越来越远。
过了一会儿,听雨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嬴政,认出了这个就是前几天帮助自己躲过追杀,但却拿走自己项坠的那个混蛋文正,冲文正喊道:“是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个混蛋,快放我下去......”
“你在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文正双手环绕着听雨,听雨跟本下不下去,更何况自己的武功比不过文正,顿时怂了,立马闭了嘴。
此时已经快到黄昏了,天边的太阳正在一点点的坠落下去,天空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终于,马停了下来,在一个桥边。
接下来,听雨只觉得自己全身一痛,因为自己被马上那个混蛋文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你......”听雨瞪了瞪文正,文正下了马回看了她一眼,听雨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又怂了,只剩下哀怨的眼神,她瞬间知道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心情不好。
文正坐在桥梁上,淡淡的目视前方。
听雨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要走,却听到文正淡淡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家族是一个大族,我的父亲病重,撑不了几日了,将重担交给了我,然而,家族中一些有势力的,便想乘机谋权篡位,刺杀,下毒,嫁祸,种种的阴谋诡计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听雨竟然对这个扬言摔死自己的人产生一丝怜悯,她不是没有听说过皇宫朝廷中的争斗,没想到,这些在家族中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文正,并没有自己这么幸运,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哥哥。
听雨缓缓走到嬴政身边坐下,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说出来,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呢,这些事情她一个也没有经历过,又如何说。
嬴政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会对一个仅仅见过两次的女子倾诉烦恼,也许,是因为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者帮助你,我没有经历过你这些事情,我的家庭很幸福美满。其实......往往许多事情,都是我们不想面对的,可它还是一样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只能想尽办法去解决去面对,除此之外,再无它法,命运就是如此残酷。”就像自己与太子的婚约。
嬴政转过头看了看听雨,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起淡淡的看着水面。
…………
过了一会儿,文正起身说道:“走吧,送你回去。”
此时,天色已暗。
两人坐在马上,气氛一直沉默,知道文正问道:“你家在哪儿?”
听雨顿时慌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将我送回唯品阁便是,我的侍女还在那等我......”
文正没有再说什么。
“小姐,你吓死我了。”无情看见听雨从马上下来。
“没事,陌染呢?”
“她带人去找小姐了。”
听雨转过身对着文正说道:“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换,我名叫听雨,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听雨楼找我。”
文正脸色一沉,听雨,她就是听雨楼楼主。
听雨笑了笑:“我走了。”随后转身离去,向嬴政挥了挥手:“有缘再见了。”
直到走出了一定的距离,确保文正听不到的时候,无情一边扶着听雨,一边问道:“楼主为什么要故意告诉那个公子楼主的身份。”
听雨冷笑了一声:“那个文正,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再说了,只要他一查,我楼主的身份水落石出,甚至我是蒙家女儿的身份也会很容易被告破,他生在勾心斗角的家族中,生性多疑,我还不如坦荡一点,让他注意力多多转移在我和听雨楼之间的关系。”
无情说:“小姐英明。”
第二日。
听雨从楼上走下来坐在亭子里,抚起了琴,无情走了过来:“楼主,温暖的背景查到了温暖是楚国原镇国将军温弦之女,可是后来温弦被揭发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只有温暖一人在父亲的保护下逃了出来,自此了无踪迹,在前几天,有人在秦国边境看到了温暖。”
一曲终了,听雨手放在琴上:“如此说来,江辰是来抓捕逃犯的?不过也不对,当日江辰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是一种爱与牵挂,是一种担忧忧愁,是一种愧疚,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是真的想找到温暖。”
“对了,就是江辰上书灭温家满门。”
“既然如此,一切便变得有意思多了……”蒙兰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的色彩。
…………
“属下轻风拜见主子。”
此时的嬴政正晨练完毕,轻风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接过了嬴政手中的剑。
“回来了,怎么样。”
轻风欲言又止的犹豫了一下。嬴政的声音传来:“如实说。”
“蒙老将军......并没有表面拒绝,以蒙兰小姐年纪小,前几天出门游历,还需要过段时间才会回府为由,并没有收下聘礼。”
“出门游历?”嬴政好看的眉皱了皱。
“是......蒙老将军是这么说的。”
“理由找的还真是敷衍。”嬴政冷笑了一下说道,闭上眼想了想,说了一句:“这蒙家还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突然,嬴政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你是说,蒙家嫡女叫蒙兰?”
“是啊,有......问题吗?”轻风身后冒了一身冷汗,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说错名字,才敢回答。
嬴政突然想到了那个刻着“兰”字的吊坠,又想到了那天相遇的地方便是鲁地通往咸阳的必经之地,而且她与蒙兰出门游历的时间太巧合了,他想到了刚刚抵达咸阳的听雨楼楼主,她说到听雨楼找他,听雨楼背后似乎与蒙家有着某些关联,难道......她是蒙兰。想到这,他立马睁开了眼,拿起外衣就走,一旁的轻风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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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来到听雨楼门前,他不知怎的,他想立马见到那个女子,他想亲自问问那个女子,她到底是不是蒙兰,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是或不是,他想问问她她与听雨楼是什么关系,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可就在看到听雨楼三个字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问她有意义吗?答案不是已经摆在哪了吗?她......又怎么会告诉自己实话。
嬴政只觉得心莫名的烦躁起来,就似乎将心封起来那块冰,刚刚有了点温度,将要融化掉,可突然来了极寒,又封了起来,嬴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这种感觉很痛很痛,久久,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果然,生在皇室,我只能活在欺骗阴谋中。”说完,嬴政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去,这时,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飘起了小雨,使嬴政的背影显得更加落寞。
正在与陌染,无情交代任务的听雨,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走到窗口前,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却突然发现下起了雨:“咸阳的天气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却下起了雨,就像......那个人一样......”听雨靠在窗前,观望着雨中的咸阳,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画面。
多年后的陌染还在想,命运就是会捉弄人,明明两个最不应该走到一起的人,命运偏偏将两人连在一起,无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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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太子府,一进门,赵高连忙迎了上来,见嬴政浑身湿透,连忙喊佣人带嬴政去更衣。
“不用。”说完,面无表情的朝着书房走去。
轻风见嬴政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行礼。
“将听雨楼的人手退回来吧。”嬴政在书桌前淡淡的说道。
“是......”虽然轻风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他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从他成为嬴政暗影的那一刻,他需要做得,只是服从。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随后,赵高的声音传了进来:“禀报太子,宫里传来消息,王上快不行了,恐怕撑不过今晚,下旨召太子进宫。”
嬴政立马站了起来:“什么!”
............
等到了嬴政来到了秦王的大殿,王上的贴身內侍走了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太子殿下,王上正等着呢,快随老奴来。”
嬴政连忙跟了过去,跪在到了王上身边:“父王......父王......政儿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政儿......”
秦王缓缓睁开眼睛:“政儿来了。”
“父王......”嬴政紧紧握住秦王的手。
“蒙家那边......怎么样了......”
“蒙老将军以嫡女还小,且出门游历为由,并没有接下聘礼。”
“咳咳......老蒙这个人啊,最讨厌的......就是官场斗争,当年......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与他有几次交际,他这个人,心中有天下。咳......如今吕不韦的势力越来越大我怕以后会对你造成威胁,如今......唯一能与吕不韦抗衡的也就只有蒙家了......”
“父王......你别说了,休息一下,很快便会好起来的。”嬴政的眼角渗出了几滴泪水。
“咳......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父王......”
“来人......传旨,蒙家嫡女蒙兰......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是为典范,更有......母仪天下之范,遂......赐婚于太子,太子登基时,立为王后,但......因其游历在外,特准......五年后,进......宫”说完,秦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渐渐的从嬴政手中脱落,嬴政听顿了一下,随后掩面痛哭。
一边的太监立刻跪倒在地上,哭着喊道:“王上......薨了......”
门外,群臣跪倒一片,只有一身穿绫罗绸缎,看起来可倾国可倾城的女子呆呆的站在那儿,站了很久很久。
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驾崩,13岁的嬴政被立为秦王,当时吕不韦为秦相,独擅大权。秦王政即位时由于年少,尊吕不韦为仲父,国政皆由吕不韦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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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楼。
正当听雨悠闲自在的煎着茶,无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楼主......楼主......不......不好了”
听雨却稳如泰山,倒是一旁的玲珑觉得诧异,以往沉稳自如的无情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急躁:“无情姐姐,你怎么了,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无情拍打着胸脯,尽量让自己的气息稳定:“楼主......王上......薨......薨了......”
听雨到了一杯茶,退给了无情:“这我知道,没什么好稀奇的,外面的丧鼓敲了几百遍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来,尝尝我新进的龙井茶,这可是我亲手煎的。”
无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终于稳定了气息:“楼主,不好了,王上临死前最后一道遗诏是将蒙家嫡女蒙兰嫁与太子,太子登基时立为王后,因其年纪尚小且游历在外,遂特准五年后进宫。”
“什么!”听雨听完差点炸了毛,猛地一站,衣袖拂到了茶壶,连带茶壶滚了下来,滚烫滚烫的茶水差点撒到听雨身上,幸好一旁的玲珑及时接住了茶壶。
“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太子妃了?明日就要成为王后了?”听雨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呵,人生真是好笑,因我年纪小,游历,五年后进宫,这王上还真为我着想哈。”
“也就是说,我五年后的青春年华都要在那个冰冷冷的王宫中度过了?”听雨差点晕了过去,无情连忙扶住她。
现在轮到听雨稳定气息:“这件事我父亲知道吗?”
“现在恐怕圣旨已经到蒙家了。”无情说道。
听雨又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