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世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千万不要娶女博士。很不巧的是,我恰恰就是人们口中那第三种人,女博士,还是医学博士后。文中的我叫唐糖,毕业于清大医学院,现在是一名急诊科医生,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唐糖的性格,“风风火火”最为恰当,从小唐糖那不文静的缺点在这个岗位上却成了优点,穿上白大褂就像穿上了防弹衣上战场,走路带风,说话像机关枪,走路跟打仗一样,一年四季运动鞋不离脚。
“清理创口,准备缝合,开始时17:00,结束时间19:21,共2小时21分,出血200cc,送到苏醒室观察,大约5分钟后苏醒,苏醒后送到病房,我一会儿过去。”唐糖干脆利落的声音回响在手术室里。
唐糖摘下口罩,脱下手术衣,活动了一下酸痛的颈椎,从橱子里拿出来一条连衣裙换上,脚上找了一双8cm的高跟鞋,穿上试着走了两步,随即笑了起来,“这么久不穿倒有些不适应。”
唐糖刚走出更衣室,就看到肖远从远处走过来,眼神打量着她身上穿的裙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终于下班了,辛苦一天了,唐大美女,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难得今天穿的这么漂亮。”,肖远边说,边将手顺势搭在唐糖肩膀上。(肖远,唐糖的铁哥们,大学,研究生,博士同学。)
唐糖抓着他的胳膊一个侧摔,紧接着传来肖远杀猪般的惨叫声,“嗷嗷嗷,我的胳膊,要扭断了。”
唐糖冷笑一声,“扭断我再给你接回去。以后把你的猪蹄拿的离老娘远点,再有下一次就让你直接躺到手术台上。”
肖远捂着胳膊,脸上表情疼到扭曲,“唐糖,知道你为什么嫁不出去,你比爷们还爷们,谁敢要你?今天难得看你穿的像女人,还挨了一顿揍……”
唐糖霸气的说,“我单身怎么了,又没吃你家的米,懒得跟你废话,我今晚高中毕业10年聚会,跟同学说好了,再磨叽就晚了。”
“同学聚会?”肖远一听来了兴致,“是不是去见你的初恋情人啊?”唐糖的脚忽然一顿,脑海里闪过少年明媚的笑容,是啊,十年没见了,随即听见肖远的坏笑声,果然被我说中了啊,唐糖抬起刚穿上的高跟鞋,面无表情的踩上肖远的脚背,然后笑着说“做人不要太聪明,不该问的别问,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留下肖远在身后杀猪般的惨叫。
十年同学聚会,是啊,毕业都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高中那些时光在脑海里匆匆浮现,唐糖清了清思绪,开着车上了高速,赶往高中附近的一家酒店,到了酒店门口,唐糖坐在车里心绪复杂,然后解开安全带,从车上缓缓走下来,20年没见了,故人?故情?唐糖脑袋里全都是少年阳光的笑容,佳佳一眼认出了唐糖,热情的拥抱着唐糖,这次聚会唐糖能来很大原因也是因为相见佳佳。淡淡的寒暄过后,唐糖眼神疏离的打量着觥筹交错的人们,那个曾经推她桌子的男生已经成为挺着啤酒肚的油腻大叔,表面西装革履,脚上却穿着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摔过笔记本的女生正在跟人们卖弄她的家庭,她的老公有多么厉害,她在哪打的玻尿酸,皮肤保养的如此好。唐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感概万千,年少的她们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中年的自己可以如此油腻,如此世俗。唐糖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佳佳握了握她的手,仿佛知道她在找谁,轻声说道,我给他发消息了,却没收到回应,唐糖浅浅的一笑,抿了一口红酒,眼神里是落寞。
突然唐糖手机响了,“喂,您好,我是唐糖”“唐姐,你在龙城是吧,那里有一个车祸的病人,病人很严重,院长派您过去支援。”唐糖拿起包跟佳佳说了声“谢谢,保重”就往医院跑,留下一桌人继续寒暄。
唐糖穿着高跟鞋跑出酒店,边跑边嘟囔“这种鞋真不是人穿的”,路上唐糖连创了几个红灯,“今年的分啊,估计在龙城要被用完了”,唐糖右眼皮一直在跳,她揉了揉眼皮,快速奔到医院手术室换好手术衣,洗过手,消毒完毕后,唐糖走进手术室的大门,看到躺在手术台上已经进入麻醉状态的病人,感觉那一刻天都要塌了,唐糖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打开病历书,温楷,曾经描绘过上万次的名字,曾经想过千万次相遇的场景,唐糖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难过的情绪,高尚的职业道德告诉她,要淡定。助手走过来,帮唐糖穿上无菌衣,“唐医生,需要叫肖医生来替你吗?”唐糖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亲自来,唐糖带好手套,清理毛发,开颅,脑膜中动脉破裂,止血,唐糖很理智,但眼里的泪晶莹闪烁,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做完了,想不到,一别这么多年,再见是以这种方式,唐糖摇了摇头,吸吸鼻子,换好衣服走出手术室。半夜十二点,温楷被推入病房,唐糖换下了手术服,轻轻推门走进来,调了一下点滴,帮他掖了掖被角,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用手撑着头,也许是今天做了五台手术,身体到了极致,缓缓进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14岁,那个少年笑容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