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穿越者,去的朝代不明,毕竟我混的也不是庙堂。穿越过来到一个小乞丐身上也是很无奈,除了卖身当丫鬟几乎没有出路。
一个小乞丐,就算我会背化学元素周期表会算三角函数会讲几句English都是没有用的,放个屁都能炸死我的人比比皆是。
于是刚到这里的我做了几天白日梦饿到差点跟野狗抢食吃的时候终于熬不住了,开始想法子活下去。
卖身葬狗在闹市口跪了一天也没人要,刚进青楼被老鸨捏着鼻子骂骂咧咧叫一个打手给我扔出来了,去人府上给人干活也没人要,最后一家那管家似乎一点也不想碰我,拿根棍子将我赶出去,说我太瘦小了干不了多少活。
我看着另一位同我一起面试的五大三粗的女子,她轻松扛着袋麻袋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仿佛前面就是有馒头吃的美好生活。
求生欲让我摈弃了我在现代的内敛和羞耻心,死死扒住门框跟管家推销自己:“管家你不知道,别看我穿成这样,我是识字的,我只是家道中落,现在全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懂的可多了,我会做活的,重的活计做不了我可以扫地烧火端茶倒水倒夜壶呀,我快饿死了,你今天要不收下我,我晚上就在你们府门口上吊,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管家似乎没想到我这样的小人物还能这么悲壮,又或者真的害怕我晚上来他们家门口上吊,诚然我其实连上吊的裤腰带都买不起,裤子还拿草绳绑着呢。
反正他神情严肃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收起了棍子,让我洗洗干净入了府做了小少爷的书童。
说起这个小主子,小时候聪明绝顶,全班念书的没有人比他更有学问,但是长大了却不科考不进庙堂,丢下全家独独带了不才在下我进了恩怨与情仇齐飞八卦与狗血相融的江湖。
说起那天真是我短短的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那天我刚当上一等丫鬟没多久还没太享受到被人如何地尊敬,想着等再过两年差不多成年了让管家给我配个长相清俊的落魄秀才或者郎中就去过自己的美满的小日子。
我这人特别瞅得清现实,秀才是个潜力股,陪他熬几年中举了我到时候就是他少年结发不离不弃的糟糠之妻,中不了那最次也可以当个教书先生,年年收学生年年收学费和礼金,跟割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名利双收。
实在秀才清高,落魄秀才也清高看不上我的社会地位的话,郎中也不错的,至少是个稳定职业,看病还不另外花钱。越想越觉得靠谱,支着脑袋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眼睛余光扫到我房门口人影时我立马收起了所有荡漾的表情,站起身行了一个礼。来人摆了摆手,道:“小红你待在这里觉不觉得很无聊?”
我做出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回道:“不觉得,少爷您要是无聊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摆了摆手,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对我说道:“你不懂我,你们都不懂我,你们都被这方寸大的宅院封住了五感,麻木了。”
忍着想打死这个少年中二病的冲动,我继续表示想了解他的内心,问道:“少爷您最近又看了什么书?”
果然他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扯出我精心调好角度放进桌下的只有三条腿的凳子,一屁股坐上去就开始跟我滔滔不绝地说起最近坊间传阅的佳本,类似天眼钦差,京城物语之类。
我毕竟是个识字的一等丫鬟,他说的那些我也尽数阅过,因为我更喜欢文风活泼的一些的我还推荐给了他几本,类似霸道盟主的小贱内,武林怪谈,少林与峨眉之间不得不说的一些事。
他听完我口述的简介之后很是唏嘘,又拿了我一张从账房顺的一两只有十张的宣纸写下了书名说要回去好好研读。
我脸上堆出热情,并对他的认可表示了感谢,将他欢欢喜喜地送出了门。
他边走还不忘了吩咐我:“小红,晚上我要吃你做的红烧排骨,别忘了啊,不做就扣你月俸。”
我笑眯眯地回道:“是,少爷。”
转身我叹了口气,小红这个名字是管家登记名字的时候随便说的,当时还想等有人报了自己名字再想个不出众的名字,谁知道第一个就是我。结果大家都是什么月如,诗莹,雪玉,你们爹妈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顶着一个小红的马甲我土出了高度,土出了b格,暗戳戳发誓以后攒够了钱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
回去将那三条腿的板凳调好角度又塞进去,表面看起来它似乎有四条腿。
这个板凳还是一年前少爷在我房间偷看坊间话本被老爷发现生生打折的,虽然是我告发的,但还是吓得我大气不敢出,更别提跟老爷要赔偿。看它还能坚持加上手头紧张也就随它去了,倒是被那小少爷隔三差五扯出来坐坐都快散架了也不提给我换个。
再过些月就是少爷与老爷决裂,少爷揽住我的肩膀说要带我走,离开这个封建迂腐的地方,去寻求自由。
我夹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老爷气的浑身发抖,胡子也抖,让少爷给他一晚上考虑。而晚上则对我进行了丧心病狂的严刑逼供,要收回我一等丫鬟的身份,收回所有月俸赶出府去。
我一听,害怕地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什么都招了。
最后老爷说拗不过少爷让我跟着少爷但是要跟他派去跟踪我们的人保持联系,还要保护少爷,有河我先过,有人下毒我先吃,有人杀他先杀我。
我流着眼泪一条一条地答应了,底层人民没有人权,我们不一样不一样。好想把《简爱》甩到他那张褶子脸上好好读读人在灵魂上都是平等的那一段啊嘤嘤嘤嘤
第二天手贱的我把准备两袖清风一袭白衣准备一人一剑走江湖的少爷拉了回去,配上一堆银票吃食和水袋还有碗盆被褥凳子装了一马车准备上路。
见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他老人家脸拉的老长,训斥我:“妇人之见!哪个大侠行走江湖还带锅碗瓢盆板凳被子的!”
我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就该什么也不拿,让他感受社会的黑暗之后哭着回家。
思及此处,我便想打发车夫回去。回过神来少爷驱散了人群已经牵了一匹马,拿了所有水袋和干粮,更甚拿了所有银票揣进了自己衣襟里。
我的魂儿也仿佛飘进了他的衣襟里,眼巴巴地问道:“少爷,你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拿着这些身外之物有损你侠士风范,要不让我来拿?”
少爷坐在马上认真想了想,招随从又牵了匹驴,把干粮和水堆在上面,然后再放个我上去控制方向跟着他慢慢离开。
没想到我居然是以这样的姿态离开这里。
坐在驴上我一颠三回头地看我生活过的地方,走过的街道,穿过的小巷,越过的河流,买过的小摊,偷过的石榴树。
街上的人不断打量着少爷和我,猜测着八卦着,偶有几个认识我的,远远地向我告别。
买猪肉的小哥还丢下摊子热心追上来问:“你要跟你们家少爷私奔去哪里呀?”
我伸手握住他油腻的手,涩然道:“天下之大,无以为家。你若有意,待我……”
还没说完,都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屈尊降贵骑到我身后还狠狠抽了我驴屁股一鞭子,它被抽的浑身一抖然后撒开蹄子死命往前跑,我怕死地立马撒开那小哥的手转而抱住驴脖子,一边还不死心地远远瞅着后边被抛下的小哥,啧,以后成了说不定吃猪肉还不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