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中不禁生起对未来的向往,他想要让他自己的时代也能成为这样,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一刻终于拥有了自己伟大的梦想。
然而少年却根本不清楚这是一条怎么样的道路,他不知道踏上这条路意味着什么需要经历何等的苦痛。
紧接着场景再次开始变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畅的日子,诸多的读书人还是向往常一样谈经论道,学堂依旧有着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
寒冷疑惑地看着这一幕,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了可是为什么又是这个场景呢。
除非这个场景有跟之前不同的地方,寒冷认认真真的看着,每一个人,每一草,每一木。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表面上虽然非常的和谐,但是在每个人眼中却拥有着与寻常不一样的神色。
寒冷站在旁边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着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怎么看上去有着些许的死志。寒冷呆住了,确实这些人的眼里为什么会出现死志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
“轰隆隆!”“轰隆隆!”
原本晴朗无一物的天空不知道何时渐渐地暗了下来。
寒冷震惊的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看向了天空。那街边的小贩在此刻竟默默地脱下商贩的衣服,露出内里文人所穿的白袍。
这一刻寒冷只听见那无数的读书人,在此刻竟是面露微笑,向着身旁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齐齐作揖。
“有诸位同道中人一起,雷某这一路必不孤独。”只见一身着白袍腰佩玉佩的读书人笑着说。
“哪里哪里,我文脉岂能弱了他们。”又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儒雅男子轻轻说道。
“呵呵呵,正是因为我文脉有你们这些读书人才能如此昌盛,也是如此才让那些人眼红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语气间满是对这群人的赞赏。寒冷只看见一个老叟,头戴长冠,一身教书先生的打扮,正是那学堂里的先生。
“先生!”“先生!”“先生!”
……
在场的文人们竟然都喊着“先生”二字,难不成这些人全是从这学堂走出去的。
“看着你们一个个从我这走出去,学有所成,老夫很是欣慰啊。”老人看着聚集在这里的众人,不禁心生感慨。
“哈哈哈,先生教的好。”
“还记得先生的那戒尺呢。”
“胡说,先生几时打过人啊。”
“那戒尺不过是个唬人的罢了。”
……
“哈哈哈哈哈!”诸多读书人在此时哈哈大笑着。
老人看着这一幕,紧紧地抿住嘴唇,早已花白的胡子微微的颤抖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里竟泛起点点泪花,今日竟叫他这白发人不得不看着这群黑发人走向死亡,这该死的世道。
“先生可还记得温某。”一道醇厚的声音在众人间响起。
只见不远处一男一女牵着手缓缓朝众人走来。
“淳儿的父亲?”老人问道。
“正是,不过,先生可还记得燕京书院门外,雨中一跪求书的那少年。”温姓男子微微的笑着。
“是你…竟然是你…好啊好啊。”老人指着男子眼里满是震惊,看向他身旁的女子,微微叹道,“当年那事,可惜了。”
温姓男子笑着摇摇头,而一旁的女子听闻这一声可惜,看着身旁的爱人眼神顿时温柔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么热闹啊!”远处的天空上一道张狂的大笑声隔着数十里的距离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怎么?不再多聊聊天了么!”又是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还有遗言么?”
“今日除尽文狗。”
……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出现在天空上。
“哈哈哈,狗教你识字,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温姓男子高声笑道。
“你们文人也就嘴上功夫了得。”一武夫不屑的说了声。
“哼,老夫的手上功夫也能打的你娘亲直呼我儿何在。”不知多少年岁的老人在这一刻也是怒骂。
“找死!老东西。”
“跟文人耍嘴皮子,你莫不是天灵有癢。”一文人嘲讽地说道。
“诸君,请赴死!”那老人这一刻身体里骤然爆发出了惊动这片天地的气息。
“敢不从!”诸位文人怒吼着齐齐奔向天空。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数以万计的强大武夫,他们个个站在空中如履平地。
寒冷在远方一时竟动弹不得,唯有看着眼前的战斗。
他看见那老夫子身化千丈,浑身浩然正气流淌,与一众武夫死斗。
他看见即使被打得吐血,文人的嘴唇也不断地蠕动不知说着何等的言语,似乎是帮助身旁的好友,似乎是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看见,双臂早已折断耷拉在身侧的文人咬着毛笔书画出最后的字符,画像…
他看见,那些强大的武夫一招一式都能搬山倒海。
他看见,战斗的余波将这里美丽的一切都给摧毁。
画面再转,他看见老人的长发披散,花白的胡子早已染满鲜血。
“老夫去也!岂能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老人长啸一声,大笑着冲向武夫。
“轰!”“轰!”
不知多少武夫从天空跌落,生死不知。
他又看见那对夫妇,衣衫已经被血水浸湿,双目憔悴,嘴角的鲜血不住地留着。
“柔儿,苦了你了。”那温姓男子强笑着说道。
“柔儿这一生遇到夫君才是莫大的幸福,柔儿…柔儿何德何能…”女子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却还是笑着,尽量露出她绝代的风华。
男子轻轻抚了抚女子的长发微微笑道:“一起走吧。”
“嗯。”女子轻轻应道。
说罢男子轻柔地将女子臻首靠在自己的额头上,骤然间二人身上白光大作,浩然正气缭绕,“砰”的一声化作万千把长剑,随后猛地砸向群群武夫。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不不不!!!不啊!!!你们还有淳儿呢!不能死!不能死!
远处的寒冷看着这一幕幕,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流淌着。
虽然文人拼死抵抗可是奈何对方的人马太多了,那怕是蚁多也能咬死象。
寒冷看着文人一个个被打得喋血,一个个慷慨赴死,一个个化作浩然正气,一个个与敌人同归于尽。
到最后,战场上竟无一文人的尸体留下。
这就是文人的傲骨么。寒冷在这一刻对“文人傲骨”有着更深一层的理解,那都是那些个文人用命来告诉他的。
寒冷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仍在流着,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寒冷的心中满是悲痛。
诸多的武夫从天空落下,站在早已被打破的大街上,有些人神情轻松,有些人的神情却是有些凝重,而也有些人神情满是悲痛。
这是怎么回事?寒冷很不解这些人的表情,你们胜利了,你们赢了,你们的笑容呢,假惺惺么。
“啊啊啊啊!!”一武夫怒吼着,一拳打在身侧的石柱上直教那石柱顿时化成齑粉,那吼声中满是悲伤,“李某此番之后再不会踏入沙场,告辞!”那武夫沉重的说道随后转身离开。
“噗通!”“噗通!”“噗通!”……
数十名武夫跪在已经破碎不堪的学堂前,虎目含泪。
“先生教诲学生未曾忘记,奈何身不由己。经此一役,学生心中明了,愿长跪在此以赎罪孽。”
“撕拉。”只见一名武夫径直将自己的左手臂撕裂,震成粉末。
“丞相对我有恩,陛下也对我有恩,陛下恩已报。此番对文人出手,有违本心,自断一臂。”
寒冷看着这一位位向着逝去的文人们赎罪的武夫,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底该狠他们还是原谅他们。
“此间事了,该回的诸位就请回吧。”一跪在地上的武夫发话道,想来应是这群人的领袖了。
“唰唰唰”眨眼间,武夫就已经离去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都是在此地赎罪的。
寒冷看着刚刚发话的老者,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但是确实又不认识此人,心中正思索着,场景又是一变。
“爹!娘!”
他看见早已加冠的淳儿每走一步脚下浩然气就一闪而过。
怪不得离去前那夫妇说着离开好,原来是如此。
寒冷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距离远的缘故还是那夫妇有意保护的原因,这座小木屋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失。
温淳奇怪为什么爹娘不来迎接自己,难道外出了?
“吱呀”温淳打开木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唯独桌子上还留着一封信。
淳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一定是成长了,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和你娘,有些对不起你。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我跟你娘应该就已经,不在了。
这世间废文人的呼声越来越响,淳儿,以后在外行走,你要注意了,没有实力,万万不可轻易去寻仇。
我和你娘呢,都很爱你,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不称职的父亲
“滴答”“滴答”
泪水从温淳的双目中流出,少时离家却不曾想再归来时竟与双亲天人永隔,
“啊啊啊啊……”温淳跌倒在地无声声嘶力竭的哭泣着。
父亲的教诲,母亲的温柔,一家人欢乐的回忆全都在这一刻被撕裂。
寒冷看着温淳心中也是痛苦万分,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画面又是一转,寒冷看见温淳跪在墓碑前,无声地祭拜着,但是此时的温淳已是中年人的模样,一双眸子里满是风霜。
“夫君…”只见身后一温润如玉的女子轻轻握着温淳的手。
“无事。”温淳轻轻拍着女子的素手,“该去了,可是我,对不起你啊…”
“夫君莫要再说,兰儿遇到您就是天大的福气了。”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温柔地说道。
在一旁的寒冷看着这一幕心神震动,因为在不久之前他看到也有一对夫妇如此这般。
顿时,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寒冷一个人无声地站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