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单位取机票和签证同单位的司机确定了明天出发去机场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我来到一楼大厅。坐在高大绿植掩映的沙发上,我一边看着进出大厦的形形色色的人们。一边等着小石妈妈送来要我带给小石的炒酱。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不大,可是,这深秋的雨声却让我很是感伤,雨中的街道也显得十分清冷。
忽然,苏总,于区长和我没见过的两个陌生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们一路说笑着走出了大门。
盯着他们上车离去的背影,我一下子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几天,原本感觉被流放了的我心情一直很郁闷,可是,就在刚才,我意识到自己如今可以远离这些我惹不起的《大人物》了,这难道不也是一件让我开心的事吗!
苏总他们的车早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然而,那种轻松感却更加激发了我想要逃离眼前这一切的渴望。
我越来越确认自己原来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
回到家里,一边整理着行装,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这要是奔赴安德烈的行程该多好呀!
我感觉自己又有了几年前被罗曼逼迫辞职时的心态:除了安德烈我谁都不想见,谁都不想去想!
盯着打包完的两个大皮箱出神了半天,我打开邮箱开始给安德烈留言:告诉他,我明天就飞往伊尔库茨克,我中国的电话号码要停用一段时间了……
发出邮件,我看着电脑出神,耳边回想起安德烈说的他一定要让谢尔盖向我求助一次的话。我的安德烈,他永远是那么的心高气傲,不肯认输!
计算着距离他上次说要回瑞士已经快两个月了。看来瑞士总公司的改组远没有安德烈预想的那么顺畅,他这个总部CEO的梦想一定是受挫了。
悄无声息的安德烈,想必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目前的窘境。其实,我对他是不是CEO压根就不在乎,受到领导排挤的我,由此及彼,更关心的只是他的心情好坏。
然而,此刻的我竟然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更别提为他分担和给他安慰了。
从什么时候起,我对安德烈已经这么无用了呢?
难道一直以来我的选择就是错的?
我是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共担风雨,而不应只是等待着住进他搭好的安乐窝里。
这么多年,有多少艰难时刻都是安德烈一个人挺过来的呀!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深深地懊悔和自责。
突然,安德烈回邮件了,他问我现在在干嘛?
我惊喜地敲动着键盘,告诉安德烈,我正在想他!
我揉了揉眼睛,激动地看着安德烈发出的视频邀请……
屏幕上的安德烈一身标准的商务西装,坐在桌子前,看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安德烈给人的印象确实有些冷峻,特别是他如今的装束越发让他显得很严肃。
以前同学们就调侃说,安德烈只对我有笑脸。他的表现虽然不像大家说得那么夸张,不过,这种评价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亲爱的,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我问
——“是我们总部,我的办公室里。”
——“这是总裁办公室吗?”我瞪大眼睛问道。
——“不是,这是我的办公室,琳娜,我这么久没联系你,怨我了吧?”安德烈笑了一下问道
——“看到你现在好好地,我也就不担心了!”我盯着安德烈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对不起,亲爱的,最近一些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安德烈笑着说道,可是,眼神却凝重而忧郁。
从安德烈那极力想掩盖的心事重重的神情中,我已经看出来他一定是面临着很棘手的问题,可是,他既然不愿意和我提,我也就不便追问。
——“亲爱的,我这两天想一件事,是不是一直以来我都做错了,我应该陪在你身边,最起码,那样我还能了解你在经历什么。”我说着,语气有些伤感。
——“琳娜,你相信我,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我看到安德烈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的神情很是倔强。
——“我相信你,亲爱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只是我不了解……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一点忙也帮不上,我……唉!”我叹了口气!
安德烈双臂支在桌子上,他用双手搓了一下脸,然后支着下巴,表情似乎放松不少,浅笑一下说:
——“我明天去东京,但愿真如汤姆说的那样,他们肯支持我,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是你们事务所又遇到麻烦了吗?不是风险都过去了吗?大卫不是还要把它晋级为什么投资银行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呵呵……是啊,大卫确实不容小觑!”安德烈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对呀,还有大卫呢,他那么能干,亲爱的,你们公司的麻烦也不一定都需要你来扛呀,安德烈!”我说
安德烈看着我,眼神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说:
——“琳娜,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了解大卫!”
我疑惑地看向安德烈,听他接着说:
——“我们都以为大卫去度蜜月了,可是他蜜月回来却拿出了一个详细的投行成立方案。
我说他娶我嫂子呢,呵呵……原来是娶了一个银行!
大卫说,计划把我们的事务所升级成投资银行,可我看过他的策划书了,事实上这就是把事务所给兼并了!”
安德烈侧过身看向远处,接着说道:
——“大卫的眼光也确实厉害。两年前,我们事务所在华尔街遭遇了滑铁卢,我冒险提议改变我们事务所在华尔街的业务方向,那时,只有大卫一个人力挺我!
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新的业务给事务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利润。
尽管,我们的新业务已经超出了原来会计事务所的传统范围,可是,看到了丰厚的收益后,已经没有一个股东来质疑这些了。
我也一直感觉自己特别走运!琳娜,你知道吗?假如没有大卫的鼎力相助,我的那些设想永远也不会实现。当然也不会有我们公司如今的局面。”
——“安德烈,你就是命好!有大卫这么优秀的哥哥帮你,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