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有关讨论开工的会议在商贸代表处的一个公寓楼里进行。这个公寓楼就是罗曼他们要改建的大厦,目前工程部的临时办公室就设在这里。
参加会议的除了托尼、瓦列里还有中国工程队的李总和他的两个手下。我和罗曼也被应邀参加了。
会议内容并不复杂。我感觉他们之前好像对开工的事已经商议过不止一次了。
李总汇报了他工程队的准备情况。他还详细地讲述了文件工作的准备进程。看的出来,李总真的是尽心竭力地去满足俄方提出的要求了。
最后,他甚至祈求地对托尼说,要想按时完工,开工的日期实在是真的不能在耽误下去了。
会谈中,我发现瓦列里的汉语作为翻译还是不够格的,也难怪他们之前一直沟通不畅。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基本上在所有的问题上都达成了协议。最后,决定三天之后的周一为正式开工的日期。
会议结束了。
瓦列里往他的大文件包里装着各种资料。李总和他的副手也在整理会谈桌上的图纸和各种文件什么的。大家显然对今天的会议结果特别满意。都难掩脸上的喜悦,李总高兴地对我说:
——“太感谢你的翻译了,我真没料到今天的会议会这么成功。唉!终于算是能开工了。”
这时,李总年轻的助理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
——“我看,《398》今天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还第一次看到这家伙会笑呢!他可是从来都没这么好说话,看来他还真给这俄国大老板的面子呢。”
——“《398》是谁?”我不解地问
——“噢!嘿嘿……是这样的!他们说的《398 》就是那个托尼,因为他开的车牌号是《398 》,中国人私下就这么叫他。”李总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站在窗前和罗曼一起抽烟的托尼,小声的告诉我
——“你们怎么还给他起代号了?听上去像是在说一个特务,呵呵……”我觉得他们对托尼的叫法挺有趣的。
李总的另一个稍微年长的副经理也凑过来小声地说:
——“您是不知道呀,那个《398》还真像特务!你不觉他长的有点象吗?
这家伙特别阴,眼还特别毒!一旦被他发现了哪里稍微有点没做到位,那可真就惹麻烦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难缠!一想到又要和他打交道,我们就头疼。”
——“他真有那么吓人呀?你们都做什么了?他那么不满意?”我好奇地问道。
——“哎!要是出什么大事,咱们也不怨人家不满。其实,有很多时候都是小事情。
这不是和他语言不通嘛!可能有的地方沟通不畅,有些误会,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可我们总觉得这个398就是在故意找茬!他有好几次把瓦列里气的都跳着脚骂人了……
有时候,我们怎么也和他讲不清楚,就常常用汉语抱怨几句。
你还别说。你别看他不懂汉语,可是他能听见我们说他的名字。
有几次他可能以为我们在骂他,那老毛子的脸一沉,真吓人!
我们也怕引起什么误会,就给他起了这个代号。嘿嘿……这回他就不知道我们是在说他了。”李总笑着说。
——“哇哦……《398 》这个代号挺不错,亏你们想得出来。
对了,你们也不能都怨《398》,我今天发现瓦列里的汉语还真不怎么样,他翻译的要都这水平也真耽误事呀”我笑着说。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瓦列里只是偶尔临时翻译几次,没办法!也就是瓦列里说话,《398》还不敢那么挑毛病。
之前我们这里先后请过四个翻译,前两个是中国人,我们觉得人家也挺专业的,可是《398》却说他们的翻译有问题,他听不懂,硬是要瓦列里换翻译。
后来,据说瓦列里请的那两个俄国人都是这里使馆的翻译呢,这次《398》又说他们不懂建筑,术语翻译的也不准确。
咱们不懂俄语,可我觉得那些翻译汉语就算不像您汉语说的这么好,可是也都能弄清楚呀。
谁知道呢?反正《398》就是没停了找翻译的毛病。
他还特别会小题大做,这个谁能受得了呀?人家翻译一生气,大不了不伺候了呗!一个个都不干了。弄的瓦列里到现在一个翻译也没有了。
都知道外国人矫情,他们工程质量要求太高,所以,不少国内的工程队都不愿意给外国人干活。
我是和瓦列里都合作好几年了,多少还有些和俄国人共事的经验。所以才敢接你们的活!
不过,我可没想到,这次这个工程怎么就遇到《398》这么个主了,就没见过他这么难伺候的!
瓦列里这个老头人还真不错,哎!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早就不干了!我们这点钱挣的可真太不容易了!”李总无奈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