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官服打扮的沈大人跨进门来,将官帽脱下,交给芍儿,长吁一声,推开笑脸,直奔里间。
呆望着素昧平生的官老爷,沈曼姝实在是酝酿不出什么情感开口叫爹,尽其所能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着,
然而,这个所谓的爹,跟初九着实算不得太熟,出现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
沈大人见女儿不吭声,自怀中掏出一个瘦长的锦盒,笑容可掬地坐在床边:
“好女儿,还生爹气那!来,看看…..”
男人说着拉过女儿的一只手,将锦盒摊开,放在上面:
“这不是修好了嘛,一条手串而已,值得你与妹妹以命相博?来,爹给你带上……”
“爹,我是因为手串吗?”
平时不吭气的女儿今日这是,沈大人惊的站起身来
“妹妹老欺负我你不知道吗?你管过我吗?算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要不是你亲生的,你放我出府去自生自灭好了,为什么要亲手将我送上死路呢?”
也许初九姑娘余怒未消,沈曼姝本能地将牢骚一股脑倒完……..
望沈大人神色,先是惊怒,接着便是十成十的悲悯,重新重新坐下,老泪纵横:
“九儿啊,爹也是没办法,家里唯你们两个女儿,你又相貌平平,疏于礼教,全部的希望都在你妹妹身上!
天可怜见,太子殿下点了名的要娶咱家姑娘,跟你妹妹见了两次,相处也还好!
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肯嫁给烈王,帮我们传递消息,她就允了你妹妹和太子的婚事!”
呵呵,沈曼姝心中暗笑,说得多好,把自己说得像是个为了家族,无奈舍女的无助老父亲,其实呢!还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爹,你这心偏的有点离谱吧!为了妹妹毁了我…….”
“唉,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毁了你呢!
是,烈王是年纪大些,但他可是我大铬百年来,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震慑北域七十二部,谁人不服!
是,烈王可能续弦次数稍多些,但,也许是那些女子无福呢!况且,又没人逼着你跟他举案齐眉,你若真是半点瞧不上他,抓紧搜集他谋反的证据,朝廷正好将他法办,到时候,于国于家你都是大功臣啊!”
不愧是做官的,口才了得,沈曼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都有些觉得,其实嫁给烈王并没有达到等同于去死的地步……
转念一想:什么啊,无非是让她舍弃自己,替妹妹铺路!烈王可是先帝唯一嫡子,哪天真的被治罪了,她是烈王嫡妻,陛下会傻到,冒天下之大不韪留她一命?
“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死也不嫁…….”
“啪!”
见女儿恼了,爹索性也恼了,伸手就是一耳光,凶相毕露地呵斥道:
“你敢,别忘了,你屋里这两个可都是家生子,你再胡闹,我把她们送去劳军!”
沈曼姝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敢再言。
旋即,沈大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敛了凶相,和缓许多:
“我想了想,出嫁前你还是搬到前院去住吧!你看看,哪间厢房中意,直接告诉管家!“
“呵呵!“
沈曼姝这笑是发自内心的,为了爹接下来的反映:
“想好了爹,就住妹妹那间!“
“什么?“
沈大人像只被突然撒了气的气球,腾地从椅子上窜起,就差上天了:
“九儿,平日你是最懂事的,怎么今日如此咄咄逼人,你这,你这不是难为爹吗?“
“那我不搬了,就住这儿!挺好的,住了这些年,都习惯了!让我搬,还真有点舍不得……..”
“唉……“
沈大人无奈落坐:
“必须搬,烈王不日便会进京!看着你跟丫头住一个院像什么样儿!没来由还以为咱们沈家不明礼教,不分尊卑呢!
爹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