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兄,大师兄说,可以将那些武林人士驱逐。”张谦闭目感应,传声说道。
“知道了。”
张谦回过神,元神感知展开,很快将那些蛰伏其中的那些人锁定,并且传声道:
“一炷香的时间,速速离开此地,否则,后果自负。”
“啊!!”
被传声的那些人感觉头颅剧痛,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那声音如同一口巨钟,在脑海中嗡鸣不止。
往四周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有别人。
“你们听到了吗?”某个小屋里的矮桌前,一个抱头揉捏的武者一脸痛苦地开口问道。
“啊,听到了,看来是某个前辈要清场,咱们快走吧,他要是再来一次,我的头可受不了了。”
“那怎么和门主交代?”
“你以为门主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依我看,这次出手的十有八九是某些隐世不出的老妖怪,要不然怎么能隔空传音伤人?
赶紧走吧,说不定回去的时候还能和门主汇合呢。”
“对,没错。咱们走吧,谁知道这种老妖怪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别到时候做个冤死鬼,那可就亏大了。”
类似的事情在这几个村庄里齐齐上演,不管是不是莽夫,在先挨了这么一击元神冲撞之后,都得仔细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继续待着。
张谦的感知中看到这些人逐渐退走,心里想到:“算你们识相。”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与希望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老鼠屎跳出来恶心恶心你。
比如,在张谦心中朴实、可爱的村民们中,有某些人在看到魏钰贞身上衣着华贵,张谦腰间绝世宝剑的时候,就起了坏心思。
夜幕降临,当村民们都入睡的时候,三道黑影在民房阴影的掩护下,从三个方向,往闭目盘坐在村头牌坊上的张谦和魏钰贞缓缓地包围过来。
他们手中二尺来长的短剑被涂成黑色,一身夜行衣与阴影融为一体,呼吸轻微,行动如猫一般无声无息。
张谦和魏钰贞连眼睛都懒得抬,怀里的大白抖了抖耳朵,把头换了一个方位继续打盹。
『所以我才说,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们勇气?』
缓缓靠近的三个人听到张谦的传声身子一僵,不约而同地冲了上来,抬手就刺。
三个人,三个方位,将张谦二人能挪移的地方全部逼死,想要躲开只能往上跳。
果然,张谦他们跳了起来,三人的攻击全部落空。
“嗡!”
一道紧绷的弓弦声传来,羽毛箭带着破空声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张谦伸手一抓,箭矢就被抓到了手里,随手一甩,原路返回,顺带着还射出了几道锋芒。
呼吸之间,攻守转换。
明处的三个,暗处的一个,齐齐被锋芒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抬手往远处一招,暗处那个放冷箭的被吸了过来,和眼前的这三个整齐地躺成一排。
即使被钉穿了四肢,他们也没叫出来,还咬破了嘴里的毒囊,但在一个修士面前,这种死法是最不可能的。
原本他们体内晕染开的毒素,又被张谦用真元逼了出来,顺带着还把他们的身体调理了一番。
扯下他们的面罩,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大众脸,没什么特征,张谦之前也没在这几个村镇里看到过他们。
“你说你们是不是倒霉催的?刺杀刺到我这里。你们是莽夫吗?什么单子都敢接?”张谦站在他们几个面前摇了摇头。
“还沉默干什么?说吧,你们是干嘛的?”
四人一声不吭,大有“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气势。
“好,不说是吧,行,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张谦看样子也知道,光凭肉体折磨的手段,这些人肯定不放在心上,所以:
“针针,上家伙!”
魏钰贞绕到他们四个前头,在百宝囊中掏出钉魂针,一甩手,每个人的百会穴上都给插上了一根。
两个眨眼的功夫,他们被钉在地上的身体就抖如筛糠,夜行衣很快被汗水湿透,手上青筋暴起,感觉随时要爆开。
“嗬,嗬。”
深入神魂的疼痛让他们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嘴里发出无意识出气的声音。
“拔掉吧。”张谦开口道。
魏钰贞把钉魂针收了回来。
自从拿来钉魂针之后,从来都没有在凡人身上试过,没想到今天上手居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这才几个呼吸?四个人就快精神崩溃了。
张谦用真元刺激他们的精神,又将他们痉挛的肌肉重新梳理,“嘿嘿”笑了两声,问道:
“说说吧,要不然这种游戏我能玩一晚上。
放心,有我在,你们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身体会比以前更好。”
“呼~呼~”那个放冷箭的回了两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杀了我们吧。”
“随便你们说不说吧,我现在是没那个兴趣问了。”
张谦装作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
“唉,我跟你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玩意儿用在你们凡人身上会有如此明显的效果。
再说了,我还有其他的东西都还没试过呢,好不容易来了几个自愿给我玩儿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杀了你们?”
这四个人的身体剧烈一颤,他到底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等等,“凡人”?他是修士?!
“你...你是修士?”放冷箭的那个人问道。
“嘿。”张谦笑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专业的?在杀人之前都不做一下背景调查的吗?”
那人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
“仙长,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有,不是不说,是说不出来。”
“哦?”张谦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不能说。”
张谦睁开法目一看,好家伙,在这些人的脑子里,趴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像是蚂蚁一样。
“原来是蛊虫,怪不得你们说不出来。”
我们都知道,人脑之外还有一层脑膜包裹,而这些蛊虫钻到了脑膜之下,藏在了脑子的褶皱里。
只要它们一虫一口,这个人的脑子也就废了。
“不好搞啊,针针,你有什么方法嘛?”
“有。”
说完,直接散出了自己气息,和一般的妖不同,魏钰贞的气息只有纯粹的妖元和厚重的威慑力,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腥煞之气。
在张谦的眼中,那些蛰伏在脑沟里的蛊虫全都萎靡了起来,仿佛是陷入了冬眠。
“对呀,我都忘记还有这招了。”张谦看向那四个人,发现他们看向魏钰贞面带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别看了,你们脑子里的蛊虫已经被压制住,现在可以开口说了。”
四个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平了平心绪,说道:
“我们是梅花会的人,下午收到了接头人的命令,要我们在夜子时,于村口刺杀一男一女。其他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
梅花会,是江湖上有名的帮派,由众多身手极好的高手组成,是一个典型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组织。
他们以高成功的刺杀率闻名,暗地里,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府衙高官,干黑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
至于谁是梅花会的创始人,又是怎么躲过官府和江湖各路人士的剿灭等等细节,这里就不一一言表了。
张谦皱眉,这种严密的上下单线联系是最麻烦的事情。
他开口问道:“接头人长什么样?你们交任务的时候要不要见那个接头人?”
四人摇了摇头:“接头人很神秘,每次出来都会带着蒙面斗笠,看不出是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声音也用真气改变过。
这次我们交任务的地方是南边十里之外的一口枯井。
把尸体和尸体上所有的东西都丢进去以后,会有其他的人后续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时间,要干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张谦点点头,他也猜到了。既然选择单线联系,那么他们就必定不会频繁地接触。
至于是谁要刺杀自己?其实稍微想一想也就知道了,修士肯定不可能的,所以就是凡人。
凡人的话,那些官吏不太可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所以只能是这几个村镇村民。
人嘛,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个别人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些损人利已的事情。
也怪自己这一行人太显眼了。
......
“你们伤好之后就走吧。”张谦给了他们疗伤的丹药,摇了摇头,重新坐到了村口的牌坊上。
每个村子待一个时辰,现在时间还没到呢。
下边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下去,要杀早就杀了,应该不会是什么毒丹。
他们本就有真气在身,虽说张谦给他们的是广成子赔偿的劣质丹药,但对于肉体凡胎而言,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神药了。
吃下去用真气化开,不到半刻,四肢的贯穿伤尽皆痊愈,顺带还把他们的气血给淬炼了一番。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肆意杀人的事了,有损阴德。
你们的蛊虫现在已经无法再起作用,那个什么梅花会,也尽早想办法脱离吧。
换个别的行当,多做好事,消一消煞气,死后入地府也能少遭点罪。”
四人什么话都没说,沉默了良久,跪下来对着上边的张谦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
魏钰贞抱着大白坐在张谦身边,轻声问道:
“是不是心里不太舒服?”
张谦摇摇头:“没什么舒不舒服的,人性如此。
有人在前面打生打死,就有人在后边冷嘲热讽;有人团结一致对抗外敌,就有人安坐内部却攻击自己。
当有一天,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他依然会一边接受被他冷嘲热讽的人的保护,一边对保护他的人冷嘲热讽。
一颗老鼠屎的觉悟,就是随时随地的想要坏上一锅香喷喷的白粥。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像今晚一样,给这锅粥盖上锅盖,而不是离开这锅粥,去逮那只老鼠。”
魏钰贞点点头,大白则是一脸茫然。
其实她们两个都不太懂,但魏钰贞知道她不需要听懂这些,只要在合适的时候,能让张谦把闷在心里的话和她说说就够了。
大白嘛,一个宠物,要懂那么多干什么?会卖萌就行。
“走吧,去下一个村子,时辰到了。”
“好。”
......
第二天清晨,依旧是这个村子。
魏钰贞抱着大白靠在张谦旁边,张谦盘坐在牌坊上闭目养神。
早上有些冷,深吸一口气,凉凉的感觉一直能聚到肺里,每一个早起的村民放开门之后都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
三天了,虽然还有人会驻足下来和张谦聊聊天,但已经没了那种一群人围着他们看的现象。
张谦今天打算一直监控着所有的地盘,今天是第四天,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代的人主就要嗝屁了。
人主崩,气运震荡,气运金龙蛰伏。此时是整个王朝最脆弱的时候。
他自己不会望气,只能叫魏钰贞仔细感受一下王朝的气运情况,虽说不能直接看,但是感应一下还是可以的,也好能提前有个反应。
日头渐高,辰时到了。
“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