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年时光悄然而过。
这一天,张谦手抱阴阳,闭目端坐于院中,面容似笑非笑,身放莹莹毫光。
气血涛涛色如白膏,奔腾于血脉;先天之精凝如琼脂,固藏于肾窍。
三年之功,三返、四返皆成,真空劫对他意志与身体之间的屏蔽感渐渐消退。
压抑了三年的气血、真元,在此时感到了久违的熟悉之感,于体内涌动不止,冲击最后的那点隔阂的屏障。
没多久,周身的毫光尽数收于体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又锋锐的“势”,在他身上酝酿。
“嗖!嗖嗖!”
久违的剑势锋芒重新在张谦身边凝聚、游动。银白的锋芒酷似无柄的利剑,越聚越多,越游越快!
每一道锋芒都响起破空之声,其声如浪,连绵不绝。
“呜~”
密密麻麻的锋芒居然带起了一阵强风。
“哗啦啦~”
吹得他身上的道服哗哗作响,吹得魏钰贞浓密的头发翩翩起舞,吹得小黑细密的毛发打着风旋。
在魏钰贞和小黑的眼中,张谦似乎变成了一座拔天倚地的剑山,根扎于地,安如磐石;顶冲云霄,搅的风云变色。
不消一时半刻,破空声止,劲风平息,锋芒散尽,气势尽敛。
盘坐的张谦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边的魏钰贞把宝剑扔了过来,张谦伸手接住,拔剑出鞘,耍了一套剑诀的招式。
小院都哭了,因为它又回到了身体遍布剑痕的画风。
“终于回来了,爽啊,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看着周围游动的锋芒,张谦总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主人的气势这么迫人?我刚才都感觉快要被切开了。”小黑轻声对着魏钰贞说道。
“还好还好,他这只是在院子里练练,还有威力大的都没用呢。”
往张谦那边走去,魏钰贞问道:“怎么说?感觉走什么变化?”
张谦攥了攥拳头,回道:“整个人的气血之力,简直就是提升到了另一种层次。”
说着用尖刺刺破指尖,一滴乳白色的鲜血流了出来,提鼻一闻,一股幽幽的清香传来,让人精神一阵清爽。
用真元托起这滴血液,张谦一伙人凑近观瞧。
在阳光下的那滴血液,反着柔和的光芒,不像白纸那样反光刺眼。
魏钰贞感受了一下:“没错,其中蕴含的精气比之前浓郁了太多,还融合了一些真元?”
张谦回道:“是真元和天地灵气融合的产物,因为胎息的原因,天地灵气一直在不停地改造血液。”
“哦?这么说,你这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强?
“可以这么说吧。虽说只是在气血方面。
在三返的时候,骨、髓已经正式开始被由外而内的改造,这四返一过,整个身躯也开始渐渐变化。
五返骨、六返髓、七返形,也已经先后开始,我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在心头,第二个死劫应该快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最后三返是同时开始的?只是有快慢的差别?甚至可能会很快?”
“不错。”
魏钰贞点了点头,金丹境最废时间的几个阶段已经过去了,剩下的都快,只是死劫有点多。
“要不要准备点东西?那颗回春丹还没用,这次应该可以备着。”
张谦摇了摇头:“没用,七返的换身劫,会将这幅躯壳全部洗炼一遍,药力根本就化不开,只能硬抗,是真正的生死大劫。”
魏钰贞咂了咂嘴:“啧啧,你们这个死劫,可比我们渡天劫要诡异多了。”
张谦笑了笑:“其实只是丹鼎派的劫难比较多。有道是:‘人身自有天赐药,一颗金丹得永生’。
修炼金丹,虽说前边的磨难多,但若到了天仙,我们结‘金仙道果’会比其他派别的修士要简单的多。
而且寿元是所有派别里最多的一个,得了大乘就有五千年寿元,比其他派别整整多了两千年。”
魏钰贞翻了翻白眼:“别说这个那个,寿元多有什么用?你能不能活到老死还不一定呢。”
“嘿!你这话说的。”张谦伸手捏了捏她的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魏钰贞顺势变成了一只小刺猬,被张谦提在了手里,首饰、衣服掉了一地。
张谦:“......”
“啊呣。”
一旁的小黑实在是没忍住,一口把张谦托在手上的那滴血吞了下去。
“嗯?”×2
张谦和魏钰贞同时转头看向小黑。
小黑是吞了之后才反应过来,糟糕,自己居然未经允许就动了口。
“嘿。。嘿嘿。”
一边往后退,一边干笑:“不怪我,主人的血实在是太香了,我这是情不自禁,嘿嘿,情不自禁。”
魏钰贞骂了她一句:“情不自禁?明明就是你贪嘴,血是可以随便吞的嘛?现在还好,要知道,仙人的血,是可以杀人的!”
“啊?那我吐出来。”
“吐个屁,就当给你补一补了。”张谦说道。
妖族,最快的进境方法就是血食,特别是人类血肉。在上古之时,不知有多少人族命丧妖口。
但无一例外,在人族得了天命之后,那些以人为血食的妖族,在那次量劫中大多都犯了杀劫,身死道消。
哪怕还有一部分苟延残端的,也都损了根基,重伤不愈,这辈子都别想再出世了。
如今更是如此,在天道健全的时代,肆意屠戮凡人必定会杀孽缠身,若无他法,定是个应劫身死的结局。
今天身为主人的张谦,主动赐给坐骑自己的血食,那属于豢养。
“嘿嘿,那就谢主人赏赐。”小黑立刻“眉开眼笑”,低了低头。
魏钰贞轻轻咬了张谦一口,开口对小黑呵斥道:“还不赶紧炼化里边的气血!免得浪费了。”
小黑跑到一边闭目炼化去了。
张谦把手指凑到了魏钰贞面前,说道:“怎么样?趁着我这伤口还没愈合,要不要给你也来一滴?”
魏钰贞没说话,反而是念了一段张谦听不懂的祭词,然后从她身上亮起柔和的光芒。
张谦的伤口被这光芒照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张谦抬起被愈合的伤口看了看。
“白巫术,气血。”
这里的气血并不是这个巫术的名字叫气血。
魏钰贞的意思是,用的巫术是类别是白巫术,所属巫祝的分工是气血。
在以前的部落里,“巫祝”是普遍存在的,不同的巫祝都有不同的工作内容。
能恢复别人伤势的巫祝,就叫他们“气血”;
有预感能力、观天象、治地利、熟人和的巫祝,就叫他们“预思”;
部落中最具智慧,力量也最为强大的巫祝就是大祝,叫他“灵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大祝小祝就不说了,什么丧祝、甸祝、诅祝、司巫、男觋、女巫、神仕等等,涉及全面,分工明确。
“祝”在部落里的地位“巫”高。
“那个传承,你现在能用多少了?”张谦把魏钰贞举起来,面向自己。
“差不多都可以用了吧,我得到的是完整的传承,只是这白巫术倒是有许多条件限制。
因为他们当初祭祀祈福的神位上,还有没有神存在,那可就不清楚了,毕竟那个时代都是些先天生灵。
他们都距今不知道多久了,恐怕早就死..唔...唔..”
“这种事儿能随便说嘛?说不定你一提到,他们就会有所感应,万一有什么不敬之语,那可就倒了霉了。”
由不得张谦不害怕,据他所知,当今几位圣人都是先天生灵。
圣人名号不可提及,提及圣人必有感应,圣人名号不可推算,推算必有天道反噬。
要是凡人还则罢了,修士已经靠近了天道,一举一动都有天道监管。
提他一句,天道必生感应,到时候,“那位”如果有心推算,就能知道你的一切秘密。
说真的,被人看透的感觉,是真的难受。
可惜,屏蔽天机的这种法门,需要极高的推衍天赋、强大的修为、特殊的宝贝。
现在自己有了极高的推衍天负、勉强的修为、特殊的“宝贝”。
嗯,快了快了。
总之,不要招惹就是了。
魏钰贞扒开了张谦的手,说道:“有什么嘛,你当初不是还编排道祖和那什么斗战胜佛来着,不也没什么事儿嘛?”
“那不一样,我又没开玩笑。我的推衍天负肯定是被道祖关起来了,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
至于斗战胜佛,人家肯定是慈悲为怀,必然不可能和我一般见识。”
“哼哼,说不过你,给我按摩!”
自从听过“按摩”这个词之后,魏钰贞是用的最多的。
......
......
三十三重天之上,兜率宫。
作为太上老君的众多化身中,地位最高的一个,他在这个空荡荡的天庭里,地位超然。
每天在这兜率宫里练练丹、给两个童儿讲讲经什么的,过的也算是滋润。
如果本尊那边不把人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通过太极图转接给他,那就更好了。
还记得在十来天前,天帝突然请他过去叙事,毕竟这么大个天庭,除了瑶池,也就只有他能和玉帝说说话了。
本来以为还是像往常一样讲经论道、商议天事什么的,但没想到出了一件新鲜事。
本尊那边,唯一的一个大弟子,居然带着一个凡人偷窥四大部洲的气运。
只能说,不愧是大弟子,胆子是真大。
他和玉帝就这个事情进行了一番探讨,几位圣人的意思他们都知道。
圣人嘛,对这些事都无所谓,有他们在一天,就必定不会出太大的幺蛾子。
从下边来的那些事情,也都被天帝给忽悠过去了。
对于那个大弟子,他们都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说是自己门下,另一说,他点化了天帝两次。
然后那个凡人,老君推算了一下,本来就有仙缘,碰巧又被大弟子遇到,偏偏还结下了一段师徒之缘。
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怎么都推算不清,像是天道直接弹出了一条不起眼的广告。
下界的那些人,对大弟子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对于那个凡人可就不一了定。
而且这个无妄之灾还是因为自己的弟子头脑一热带来的。
没办法,本尊那边清净无为,只有自己代劳了。
施展法力,用太极图镇压了他的推算天赋,扰乱了大弟子遇到他的天机,又封印了他元神的一部分能力。
从此以后,他便会对推衍之流一窍不通;扰乱了天机,别人就无法通过推衍查到他身上;封印的部分,是让心眼只能看破虚妄,再也无法看到气运。
这么一来,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对推衍之术毫无天赋,只知道打架的“莽夫”,会被人带着窥视他们的气运。
万无一失,美的很。
过了几天,他正在丹方里炼丹,突然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号。
按理说,心思不正的凡人、意念不纯的修士,在提及他名号的时侯,会被天道直接屏蔽。
今天居然能听到,那必定就和自己有关。
推衍天机,原来如此。
就是几天前那个被大弟子带着的小子。
呦呵?已经入了人教门下了?不错不错,他是有什么事儿嘛?
继续推衍,顺着天机,他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大殿里,一脸无奈的少年和一个面带怒容老道对坐。
老道应该是刚刚训斥了他,否则少年不可能这么个表情。
少年作了个揖,转身走出大殿,殿外十几个小道士“呼啦~”围了上来。
“师兄,结果如何?”
只见那少年叹了口气,抬头望天,说道:
“道祖是公平的,他老人家为我打开了一扇门,那肯定就会给我关上一扇窗。
我这三术的天赋,一定是被道祖关在窗里了。”
什么?什么门、窗的,我什么时候。。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又推算了一番,果然,五术只擅长两术嘛?那三术确实是被我关窗户里了。
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放在一边,没管他。
又过了几天,丹药炼好了,也闲来无事。要不然再看看那个小子在干什么?
又开始推衍天机,哦?几年的功夫已经是金丹了?看来还是小有天资。
继续推衍,他顺着天机,看到了这一幕:
少年和一个中年书生站在一片云上疾驰,后边跟着十几个修士,看样子和那个少年是同门的。
那少年挠了挠头,说到:“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翻个跟头就能飞十万八千里的驾云之术。”
老君听了之后笑了笑,这说的不就是筋斗云嘛?
不过这个筋斗云太费事儿了,翻来翻去的,又费体力,飞的也不快。
又听他问:“前辈,你知道斗战胜佛么?”
斗战胜佛?那不是西方教接引准提门下的一个佛嘛?问这个干嘛?
那个中年人和他解释了一番,少年又问:“前辈,您知不知道斗战胜佛为什么会成为斗战胜佛?”
呵呵,这个小子挺有意思,喜欢刨根问底。
不过,这个小小的玄仙恐怕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了。
那中年人用一个通用的解释给少年解释了一番,少年点点头,说道:
“哦~我还以为他是一只猴子变的。”
哈哈哈,这小子,怎么这么随意编排他?太有意思了。
“嗯?”
突然,老君心里有了某种感应,猴子?斗战胜佛?筋斗云?
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之后会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连连掐指推算,却只能推算到不久之后,会有两场变故发生,至于是什么变故,却推算不出来。
“总觉得对道门不利啊。”
不管了,先传给本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