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魏钰贞趴在书篓的遮阳篷上懒懒的问。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不知道飞离金杏村多少里了,一直在天上漫无目的的瞎逛。
张谦往下看了看,都是青山绿水,也不知道现在走哪去了:
“不清楚啊,要不然随便找个有人的地方落下去?”
魏钰贞打了个哈欠:“随你,但是别忘了,你还得给我买几件衣服呢。
没遇到你之前就听那些说书的说谁谁谁穿什么什么衣服就美的像天仙一样,我早就想试试了。”
“好好好,其他的事情都忘了这件事情也不会忘。我等会儿找个地方落下去,你化成人形。”
魏钰贞听了,直接从遮阳篷跳到了飞剑上,一个转身,从一只刺猬变成了一个“长发及腿”楚楚动人的少女。
如果这个少女穿着衣服那就更好了。
虽说及腿的长发,完美的把身体各处该遮的都遮了起来,但这完全不能当衣服穿好嘛?
“你衣服呢?临走时不是穿的道袍嘛?怎么没了?”张谦突然见她化为人形,而且又是不着寸缕,开启了连环三问。
一边问,一边手忙脚乱地从书篓里取出自己的衣服赶紧给她套上。
“你都说了,我是‘穿’着道袍的嘛,当然是在我变回本相之后就自动脱掉了呗。”
魏钰贞双手举起来,任由张谦给她套衣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张谦好不容易给她把衣服套上,听她这么说,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说道:
“我说,你现在是化成人形了,好歹也遵守一下人间的礼数啊,我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你就这么满不在乎的态度?”
魏钰贞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有什么嘛,这么高的地方,又没有别人,而且我平常不一直都是这样面对你的吗?”
张谦捂着脸想哭:“你这话容易引起读者的误会啊,你是本相的时候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化成人形就不一样了,你起码得遵循人类世界的某些东西。”
“这不得由你教我嘛。”
张谦给魏钰贞穿好衣服,魏钰贞伸展了一下,说道:“不合身,有些大了,穿着碍事儿。”
张谦已经见到了一座城,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落下来,听她这么一说,摇了摇头:
“唉,到城里就给你买衣服,好了吧,不用再提醒我了。”
寻了个地方,四下无人,隐去遁光落了下来。
张谦把二人的衣服衣服划了好些个口子,又抹了几把土在他们脸上。
头发散落着,用水湿了湿,拧成一缕一缕的,撒了些叶子在头上,二人的形象变成了一副遭遇山险的凄惨模样。
把书篓的样子伪装的惨一点,从百宝囊里拿了几棵人参、黄精、在背篓里,宝剑酒葫芦玉佩符纸什么的全都暂时塞回了百宝囊中。
然后找了一根木棍拄着,用真元伪装了一下气色,背着书篓,带着魏钰贞走到大路上,往城门方向去。
在前去的路上,张谦向着魏钰贞说道:
“等到了城里,你的身份就是我妹妹。我们是云游郎中的两个徒弟,因为在山中遭遇了野熊,和师父走散了。
城门口卫兵盘查的时候,你装成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躲在我身后,剩下的事情我来应付。”
正说着呢,前面就要到城门了,张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走,一边走一边捂着胸口倒吸凉气,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
到了城门前,果然,卫兵需要排查,叫他们出示路引:“你们两个,把路引拿出来。”
张谦弯着腰拄着木棍咳嗽了几声,狠狠地深呼吸了几次,还捶了捶胸脯,说道:
“官差大哥,我们兄妹二人本来是随师父进山采药的,谁知路过这片深山竟遭遇了野熊,我们便和师父走散了,路引之物全在师父身上,还请官差大哥行个方便。”
那个官差看着面前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面色苍白,一身凄惨的样子,又翻了翻张谦背后的书篓,这才说道:
“进去吧,你们既是倒霉,又是命大。这几天已经有七八个人死在那头野熊的手里了,但愿你们的师父还活着。”
张谦控制着脸色又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什么?那我师父岂不是凶多吉少?”
用手掐了一下躲在身后拽着自己袖子的魏钰贞,魏钰贞愣了一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天,别哭了别哭了,你看我这张嘴,我就这么一说,说不定你们师父吉人自有天相呢?
快走吧,说不定你们一觉醒来就能见着你师傅了。”
张谦拖着魏钰贞颤颤巍巍的往城里去,直到拐了个弯,看不到城门了,才放声大笑。
“哈哈哈,太好玩了。”
“没想到你的演技挺不错的嘛,我还以为你真哭了。”
二人又笑了一番,拾掇拾掇,最起码不像一开始那么狼狈了。
张谦带着魏钰贞向人打听药铺的所在,想要用药材换钱,因为在人间游历,没钱可不行。
很快就来到了药铺门前,抬步往里面走,来到柜台前,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问道:“这位公子,来问医还是抓药?”
“都不是,请问一下,你们这儿收药材么?”
那个掌柜的打量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收,不过价格需要看药材的成色,如果是那种常见的普通药材,价格就低一点。”
张谦点了点头,凑上前去,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长木盒,抬手放在了柜台上:“那就请掌柜的验验成色。”
掌柜的拿过木盒,打了开来,嚯!一根二指粗的人参,足足有他胳膊那么长。
仔细查验了一遍,根须完整,成色上乘,看样子最起码有个一百年的年份了。
“怎么样,验好了?”张谦问道。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这人参大是大了点,但是成色不足,药力缺失,最多就值个十两银子,就这样吧。”
说完从柜台下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张谦。张谦没接,心里想着:呦呵?主角专用配置,龙套找茬,这就来了?
“掌柜的,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说瞎话,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要不,你再好好看看?”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手里,当着掌柜的面,捏了个稀巴烂,往柜台上一拍,手上连个血痕都没有。
掌柜的一看,汗都下来了,哆哆嗦嗦假模假样的又看了一遍,颤着声音,说道:“小。。小公子,这人参。。成色上佳,想必有了百年的时间了。。。”
张谦一拍桌子:“百年?你看清楚了?”
掌柜的再一看,柜台拍出了一个手掌形的空洞,但是柜子其他地方连个裂口都没有,汗冒得更多了。
“小。小小。。小公子稍待,鄙人眼力不佳,还得请示我们坐堂的医师。”
“嗯。”张谦点了点头。
掌柜的一路小跑,回到了后堂,没多久张谦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训斥声。
脚步声渐进,转头一看,掌柜的满脸赔笑随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走了出来。
来到近前,老头子对张谦道了声歉,说道:“这位小公子,方才是我们掌柜的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
然后又看了看柜台上的那棵人参:“小公子带来的人参依老朽看来,成色为一等,年份约有一百五十年,便给小公子白银一千两,如何?”
张谦点点头:“可以。”
伙计拿了一千两银子过来,交给了张谦,张谦接过来放到了后边的书篓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格良心才能有口皆碑,我们走了。”
“小公子慢走。”
坐堂医师和掌柜的把他们送了出来,看着二人走出老远才转身回来。
掌柜的对坐堂医师说道:“王先生,那棵人参确实少见,成色也好,可是无论如何也卖不了一千两啊。”
王医师没好气地回道:“要不是因为你起了坏心思,五百两就能买下来了,剩下的五百两还不是卖个安心?
他才多大?武功就已经如此厉害了,看看柜台上那个稀巴烂的杯子,再看看那个手印!
其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要是他小心眼,晚上过来报复你,你能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自诩从没看走眼过吗?怎么今天就走了眼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这不就是发发牢骚嘛,实在是心疼钱。”
“心疼钱还倒赔了五百两进去?好了,别说了,赶紧招呼人吧。”
另一边,张谦正带着魏钰贞在城里四处逛。
因为新到手了很多钱,所以他们也不货比三家了,问了问行人,直接最好的绸缎庄去。
但是,一路上的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对魏钰贞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可是因为没有散银子,所以就没买,但就是这么走一路看一路,也让他们脚步慢上了许多。
好不容易到了绸缎庄门口,这让张谦长长松了一口气,自己明明已经金丹修为了,但就这么一段路,居然让自己有些疲惫。
二人走了进去,有个伙计迎了过来,给他们介绍了一圈。
张谦对他说:“看样子挺好,我们两个想在你这订做几身衣服。款式、颜色你们定,但要最适合我们,并且要用最好的布料。”
伙计很高兴:“放心吧客官,我们绸缎庄的裁缝都是最好的,保证您挑不出毛病来。”
去柜台交了五十两的定金,拿了票据,有裁缝把他们带了进去,丈量身体,和他们商量一些设计的款式和颜色,商量好之后,叫他们三天后来拿衣服。
张谦他们两个自然是应允,然后又随便拿了两身衣服,代替身上被划得千疮百孔的衣服。
出了裁缝店的门,他们先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到了房间里,魏钰贞问张谦:
“小谦,你想好下山游历要干什么了吗?”
“四处转转吧,总不能就呆在这个小城里,要不然,做个云游的道士?”
“好啊,正好的我医术还没用武之地,而且天下的道观哪都是,借宿、打探消息什么的都挺灵通。”
张谦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等咱们拿了衣服之后就离开这里,一路南行。”
这三天里,张谦去钱庄换了些铜钱、小面额的银子,好好满足了魏钰贞的购物瘾,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去衙门落了籍,拿到了路引,以后的路途,没这个东西寸步难行,如果你以一个凡人身份的话。
今天拿衣服的时间到了,带着魏钰贞去绸缎庄。
“二位,来了?来的正好,衣服已经做好了,请随我进来,看看符不符合你们的心意。”
两个人随他进去,那个男裁缝捧过来一件男子的服饰,是一件衬甲梨花袍。
银色云纹绣在坎肩上,衣角和胸前用青色的丝线绣上梨花的枝叶花瓣,腰间一条宽宽丝绦。整体十分修身,张谦的身材穿上一定显得很精神。
女裁缝捧过来的是一件女子的衣裙。展开一看,是一件齐胸乌金云绣衫。
黑色的齐胸乌金云绣衫上绣着翩翩起舞的孔雀。
最外层的纱衣可能是绣了彩线,暗光下看就是一件华丽的黑纱,但被阳光一照,黑纱仿佛变成了孔雀翎,隐隐泛出五彩之光。
魏钰贞一看就喜欢上了,摸着衣服不撒手。
“二位客官,可否合你们的心意?”
张谦拿过衣服左右看了看,点点头:“看来你说的不错,你们店的这两个裁缝的水准确实不一般,短短三天就能做出如此精致的衣服。”
“多谢客官赞誉,我们这里有试衣间,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好。”
两个侍女过来把魏钰贞引进试衣间,张谦则是自己随便找了一个,没多久,二人从试衣间出来。
“哇~”
在场的,不管是客人还是掌柜,不管是男是女,都发出一声惊叹。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外表是别人了解你的第一印象,过于华丽过或者过于随便,都会让人感到不适,唯有适合,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叫玉树临风?什么叫花容月貌?眼前不就是了?
在他们出来之后,绸缎庄一男一女两个裁缝眼睛都冒金光。
有什么比自己的辛苦成果大放异彩更令人兴奋的事?
张谦魏钰贞二人互相打量了一番,都点点头。果然,换件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在别人看来,这两个人的身上在发光,出尘的气质和出众的容貌很容易就让他们成为众人的焦点。
来到柜台前,张谦敲了敲桌子:“掌柜的,结账!”
“哦哦。”给二人结了帐。
直到二人渐渐远去,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两套衣服是出自何人之手?我要找他订做一套服饰。”
“不错,这个裁缝有些一双巧手啊,我也要找他订制。”
“对对。。”
“。。。”
一时间热闹非凡,掌柜的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又是一笔白花花的银子进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