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完成)
在山下学“五术”的时候,传功长老说过,符咒是五术的根本。
所谓符咒,就是“符箓”和“咒语”的合称。不过也没有分的那么开。
因为你画符时需要念咒语,用符时同样需要念咒语,而咒语又要配合符、印、罡、诀、器来使用,二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符箓的画法有无数种,咒语也是多如天上繁星。实际上,很大一部分的符箓所画的就是诸天星宿、仙佛神魔鬼的名讳秘文。
普通的符箓就是以朱砂、血等物,配合咒语、意念、特定的法诀、法器、手印等,将其名讳与用途以秘文画在符纸上,借一点他们的力量来帮自己。
当然了,灵符另说,灵符已经可以沟通真正的神仙,甚至可以上达天庭。
符箓最后具体的威力和效果还要看个人的修为与画符时的意念。有句话说得好,人为万物之长,一念可通天地。
意念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有千般变化。比如道佛传道还不就是需要人的意念?满天诸神依旧需要人的意念。像这样的意念,被他们称为“信仰”。
张谦和魏钰贞说的“神行符”和“甲符”比较简单,二者是以符为媒介沟通风雨雷火土。
神行符,引风之力盘饶于双腿,以元气催动,日行万里疾如飞,甲符引动土之力度于周身,以元气催动,如甲如盾。
至于说为什么不多画一些雷符?哪怕不是天雷,应该也会有些攻击力吧?
很简单,因为像这样的雷符太容易被躲过去了,除非你能把符悄悄贴到那个人的身上引动,或者提前布置好陷阱,大范围的撒上一堆让他避无可避,否则以金丹的修为,怎么着都躲开了。
如此一来,雷符有个几张就够了,还是多画些甲符、神行符来的实在。
张谦画完,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看着桌子上堆的满满当当的符箓:“嗯,这么多甲符,如果一起全用了的话,都赶得上一件防御性的法器了吧。”
“够用是够用了,可是你怎么装着?做个包袱?”魏钰贞跳到桌子上问道。
“要不然,我把那个背篓再背过去?正好如果采些药还能放在里边。”
魏钰贞摇了摇头:“那个背篓太小了,要不然你重新做一个?”
张谦想想,也是,那个背篓确实有点小了。正好,宗门里柳树多,要不然就用柳条编个箱子?嗯,就这么定了。
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抱回来一大捆。看着这些柳条,张谦不自觉的笑了笑:“六年没动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原本在开始正式编制之前,柳条还得经过一两天的处理。打光,去皮、晾晒,水泡什么的,不过这些步骤在元气的作用下根本不叫事儿。很快处理完毕。开始着手编织。
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过随着张谦渐渐找回了手感,编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两尺来高一尺来宽的方形的背篓就编出来了,这回里边空间就挺大的。
张谦顺便还做了个盖子在上边,用一小段树枝做了个别扣,又扯了点布,缝在了扁宽的柳枝背带上,完成。
“还挺好看的嘛,”魏钰贞围着新做好的背篓转了一圈:“要不然你再做一个遮阳篷在上边吧,我觉得趴在上边视野比较宽阔。”
然后张谦又做了个遮阳篷,背起来试了一圈,还挺好,魏钰贞也跳到了遮阳篷上,趴在那里,随着张谦走动一起晃晃悠悠的,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还真是心灵手巧张行远。
到这里,现如今能准备的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安心结丹,还有,去除这个该死的三尸神!
一恍神,十几天过去了。
在张谦连续喝了十二天的药,受了十二天的刺痛之后,三尸神总算全被杀出了体外。
桌子上三个用棉布包裹起来的小包就是三尸神,此时的它们已经被动不了了。干什么不好,偏偏告修士的黑状,你不死谁死?
说起来在三尸被驱出体外之时,张谦还是有些惊讶的。
上尸是一条蓝绿色的蠕虫,长不足两寸,极其纤细,在被逼出玉枕关时还想飞遁而去,结果一把就被张谦捏在了手里。
被捉住时还口吐人言,破口大骂,被张谦一道剑芒砍成了两半,不是横劈,是纵劈,就这样还没死,依旧是口吐脏话,结果被棉布一包就老实了。
中尸是一条黑虫,只是比上尸略短一些,头部长有很多絮状的触手。
下尸是最诡异的,被逼出来时是一个指头大小的婴孩,这婴孩眉目之间竟然和张谦有八分相似,只是面目狰狞,白面獠牙,肤似死灰,坐在地上指着张谦不停地咒骂,但却被药物杀的只能瘫坐再地,被棉布一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天正好在饭堂又遇到了沈师兄,沈师兄带着张谦下山去埋三尸神。
找到到一条向东流的小河的源头,把三尸神一起放到了一个木盒子里,挖个坑埋了起来,在上边插了三炷香点燃,嘴里说道:
“子应属地,我当升天,乃易道而归,勿复后顾。”
说完,拜了三拜,只听得木盒里传来三声惨叫,三股黑烟飘了出来,随风消散。
张谦在这黑烟消散之后即刻感觉天灵盖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眼冒金星,耳有嗡鸣,神志不清,似迷似昏,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无力,眼见就要一头倒在地上。
这可把魏钰贞吓了一跳,连忙变大扶住了他,一旁的沈风见状笑了笑:
“无妨无妨,这是三尸神去除的正常表现,他只会恍惚三日,三日之后自会好转,走吧,带你们回去,这几天让他好好休养。”
说完就带着魏钰贞张谦来到了他们的院子里。把张谦扶到了卧室,让他躺在床上,沈风点了一旁的凝神香,好让张谦好受一点。
一转头,看到了张谦放在两个桌子上的排位。一个是父母合刻的灵位,一个是魏钰贞的供奉牌。
因为已经步入了修行,所以父母灵位前只有三炷烧了半截的清香。
沈风看了一会儿,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香坛里。
“你是和张师弟六年前一起入的山门?”沈风问道。
“是啊,六年前我和他在一间破庙里遇到,这才和他一起到的宗门里来。”
“你们倒是有缘。好好跟着小师弟吧,妖修不易,能有一个宗门作为后盾,想必日后你的修行之路会轻松很多,这是你的机缘。
相信以你们的交情,有他一份就有你一份,如此算来,你也算是金元宫的半个弟子。”
沈风一边说着一边往客厅走去,客厅墙上挂着许多字。
大字无非就是写什么天道酬勤,志存高远之类的,小字就是写《千字文》,或者从山下听来的诗句。
“这都是张师弟写的?”沈风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字。
“没错,这都是他平常没事儿时练得,一开始写的不怎么样,但这六年来有所精进,有看着不错的就挂在了墙上。”
“好,”沈风赞了一句:“笔迹圆润,一气呵成,气韵通畅。虽说还是带了些书卷气,不过这倒是和小师弟气质相符。”
魏钰贞心里暗笑,想道:“书卷气?你是没看到他舞剑时的样子。气势凌厉的很呐。”
沈风一边看一边点头:“嗯,很明显能看出来进步嘛,这两幅字是最近几天写的吧?”
魏钰贞看了看新挂在墙上大大的“剑”字和“上善若水”:
“是的。”
“嗯。”沈风点了点头:“看来张师弟的心性确实不错,‘剑’字写的凌厉,‘上善若水’却又显得温润平和。好!”
说着就把两幅字摘了下来,踱步走到了门外,在阳光底下看。
“这个‘剑’字应该用了庚金剑诀的剑势,所以才会如此凌厉,还有庚金之气在上流转,看来师弟的剑诀练得不错。
这幅‘上善若水’写的时候,应该在运行玄元功,所以才会有这种包容的意境出来。”
看了一会,沈风把这两幅字卷了起来,一边卷一边对着魏钰贞说道:
“我看张师弟结丹就在这半个月内了,等他结丹,巩固境界之后,叫他用那天给他的传信剑来找我。
好了,你去好好照顾他,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嗖!”的一声,化为一道遁光远去。
魏钰贞回到屋子里,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睡过去的张谦。没什么别的异样,看来是真的没事,转身跳到了牌位里闻香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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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一早,张谦起床畅快地伸了个懒腰,终于摆脱了那种恍惚不清的状态。
三尸神尽除,感觉自己神志更加清明,元气流转更加顺畅,甚至锤炼庚金元气都快上了许多。
这两天都是魏钰贞照顾张谦的,虽然有时候被尖刺扎了不少次,但还是看得出,她对张谦是真的关心。
来到客厅,魏钰贞正坐在院子里修炼,张谦出来的时候她正好收功,见他起来了,问了一句:“好了?”
张谦笑着回道:“好了,这几天真是把我折腾不轻。感觉三尸神去掉之后,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说完,慢走到书桌前,铺纸研墨,笔走龙蛇默写了一篇《道德经》,随着他心情的放松,字迹也显得更为明快。
写到卷尾,搁下笔。看着这一篇字,点了点头,还可以,能挂起来。
然后拿过两根竹筒,把纸张粘在了上面,吊了根红绳,简易的卷轴就做成了,拿在手里,走到了墙边,想找个地方挂起来。
“嗯?不对啊,”张谦看着某一块空白若有所思:“这儿是不是少了点东西?没错,我新写的那两幅字不见了!”
“针针,我这新写的两幅字哪去了?”张谦盯着空白处,朗声问道。
魏钰贞进来,看了看那个地方说道:“前几天不是沈师兄把你送回来的嘛,他还夸你的字好来着。
你这两幅字是他取下来的,说是要在阳光底下看看,谁知道看完之后,卷起来就直接飞走了,我也是第二天才想起来,当时还没注意。”
“沈师兄?”张谦愣了一下:“既然是沈师兄拿的,那就拿了吧。奇怪,那两幅字写的也不咋地啊。”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把手里的卷轴挂了上去。
“针针,你吃了么?要不然现在去吃点东西。”张谦问道。
魏钰贞摇了摇头:“还没呢,走吧。”说完跳到了张谦肩头,和他一起往饭堂走去。
恢复了正常的张谦又开始了勤奋的修行。
这一个月的“玉液还丹”,小丹已经温养的饱满圆润,本来在阳龙阴虎的炼化下流转不止的小丹已经逐渐静止。
在客厅运功的张谦盘膝静坐,生出的玉液浇在小丹上被吸收的也越来越少,从小丹中,开始散发出某种特别的气息。
这时,再把玉液浇到小丹上,小丹就不吸收了。张谦明显的感觉到,浇上去的玉液被小丹弹开了。
“糟了,居然牵动了结丹的气机!怎么办?一旦要结丹了可不能停,一停我可就要玩完了!”
小丹真正的停止了流转,从中散发出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只能希望我命大吧,但愿结丹顺利。
中丹田没了动静,下丹田却出了动静。
张谦只觉得两肾之间越来越热,后腰命门更是震荡不已,下丹田竟然再次起了火。
肾窍中蕴含所有的先天之精,与命门中储藏的所有元气齐齐喷发而出,通通灌入了下丹田。
下丹田又散发了一股吸力,将身体各处四散的元气、精津、气血强行吸收了过来,以丹田之火不停地将这五者炼化成了当初丹基的样子。
随着灌入的越来越多,炼化成的丹基也就越来越多,下丹田也开始越来越涨!
张谦觉得要是再灌下去,自己丹田可能要被撑爆!
“轰!!”聚集到极限的下丹田终于把丹基顺着人身中脉全部灌到了中丹田!
中丹田里的小丹一震,“嘶~”张谦仿佛听见了吸气的声音,灌到中丹田海量的丹基不停被小丹吸收,而小丹正在快速涨大!
终于,下丹田的丹基喷发完毕,肾窍与命门中的先天之精和元气全部消耗一空,身体各处的精津气血也都被吸收竭尽。
“嗡~”在中丹田已经涨大了十几倍的小丹震动不止,并且开始往中心坍缩。
随着它的坍缩,小丹的中心也越来越亮,它越亮,小丹坍缩的就越快。
哪怕以元神灵光看来,那里也开始变得异常的刺眼,就像是直视正午的太阳一般。
“嘭!”在张谦脑中突然炸起了一声惊雷!
与此同时,小丹中心的亮光猛地增强了十几倍,元神灵光此时只能看到一片洁白,其他的通通看不见!
“呼~”张谦感到一股极其清凉的东西涌入到了自己的体内,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走了两个时辰后,突然走进了冰窖一般。
“这种感觉!是胎息!”张谦心里大喜。金丹成,胎息自行。内外一气,生生不息。
就像是身体又长了一个脐带,只不过这个脐带另一头连通的不再是母体,而是天地灵气。
金丹境能以天地灵气锤炼自身,直至成为清轻灵体,也就是纯阳之体。
眼前的白光逐渐淡去,以元神灵光观瞧:中丹田悬浮着一个圆润的小球,不大,就是一颗丹药大小。
小球金光灿灿,似琉璃,似宝玉,晶莹剔透。
一股异香从小球上传出来,闻上一闻,神明气清。
“没错了,这就是金丹!”
金丹开始缓缓地在中丹田旋转,随着它的旋转,有一股金色的气,腾腾地从金丹上散发出来,由中丹田往上升。
张谦赶紧回了神,将其聚集在肺下。
肺,又叫华盖。把这股金气罩住,金气聚而生火,化为金液,金液如同玉液一样,亦是一分为二。
一份浇于中丹田的金丹,此为“金液还丹”,一份落于下丹田,随经脉散于全身。
如此往来三次,体内自成循环流转不止。
外界,张谦收功。
一睁眼,一阵虚弱的感觉铺天盖地地传来。
此时的张谦骨瘦如柴,腹中传来极其饥饿的感觉,周身散着浓浓的异香。
“我去!不行了,要被饿死了。针针!”张谦喊了魏钰贞一声。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他内心强烈的波动,他心窍中被祭炼三十六天的飞剑直接闪了出来,裹着张谦就往饭堂冲去。
“啊!怎么回事?”院外的魏钰贞被张谦突然喊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盘坐在客厅的张谦没人影了,一道遁光从自己头顶飞了过去,魏钰贞见状立马驾起一阵妖风追了上去。
好在飞剑因为张谦太过虚弱飞不了太快,要不然魏钰贞就追不上了。
一路来到了饭堂,此时饭堂里的人全炸了锅了。
看这人体形干瘦,满身异香,明显是刚结了金丹,怎么不好好修养,反而直接冲到了饭堂里?
难不成!不是吧,他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结丹了?
没有准备任何恢复的丹药或者灵果!我去!这也太猛了!
有几个人见状赶紧跑出去找师父,饭堂里的人正把饭菜一盘一盘往张谦这儿端,刚结丹,要恢复的东西很多,一盘肯定不够!
就在张谦埋头狂吃的时候,魏钰贞才匆匆赶到:“小谦,你没事吧!”
看了魏钰贞,又听了她的问话,旁边才有一个年轻弟子反应过来:
“原来是新来的那个小师弟?小刺猬,你别着急,已经有人去找师傅了。”
话音未落,门外就飞过来一道遁光,正是金元宫长老。
他来到张谦面前,一颗丹药拍到了张谦嘴里,张谦下意识咽了下去。
一股极其精纯的精华在他身体里散开,张谦立马运功化开,精华散到他全身各处。
他的身体就像是干旱了多年的河床,拼命吸收着久违的滂沱暴雨。
张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了起来。皮肤变得细腻,白皙,红润,气血如同奔涌的大江。
体内的元气更是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替代了,好在那种熟悉的庚金气息让他安下了心。
“活过来了!”张谦狠狠地松了口气。
“胡闹!”金元宫长老一脸怒气地劈头训斥。
“我怎么跟你说的,要是觉得自己结丹将近就来金元宫寻我,你怎么如此莽撞!”
金元宫长老是五座元宫里唯一的一个青年面目的男子,一直以面瘫的形象示人,如今却被张谦之举气的满面怒容。
张谦赶忙躬身行礼:“师傅息怒!弟子也不知道今日就能结丹啊,本是想例行运功,也不知怎地了,竟然直接牵动了结丹气机。”
“胆大包天!赶紧吃,吃完之后来金元宫找我!”说完金元宫长老转身离去。
魏钰贞凑了过来:“小谦,你现在感觉怎样?”
张谦冲她笑了笑:“没事了,活过来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会饿死!哈哈哈。”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