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那年,我有了烦心事,我感觉我不再开心了。
我们家成了战场,整天硝烟弥漫。大人们具体吵什么,我也搞不清,只看到撕了满地的衣服、挥动拳头的父亲以及哭哭啼啼的母亲。战争隔三差五,愈演愈烈。
那段时间,我最常看到的画面,就是院墙上坐满了人,大家像看电影似的看着父母打架。
“老刘,你别光撕衣服打女人啊,你要是能砸电视啊,那才是真爷们。”隔壁家的五姥爷吆喝道
“我说老刘才不傻呢,咱村就他家一个彩电,他要是砸了,咱们谁都看不成电视,那他不就成了咱村的公敌了。”
二妮婶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众人哈哈大笑
一边是拳脚相加的父母,一边是墙上谈笑风生的长辈。我好想找个缝隙,躲起来。可惜,家里已经被翻个底朝天,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妈妈了。”我哭喊着试图拉开爸爸。
可惜我瘦小的身体,谁都保护不了,我的加入反而让愤怒的爸爸,有了新的发泄口。噼里啪啦,顿时我感觉整个身体像撕裂了般疼痛。
看到我被打,让妈妈燃起了反抗的激情,就这样,我成功的将战争硝烟点燃……
我能干些什么,我要怎么干?从未有过的迷茫。
趴在地上,我耳朵渐渐归于寂静,没有叫嚣,没有怒骂,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是死了吗?
如果这样,为什么我还能看到坐在墙上各类兴奋的笑脸,躲在桌子底瑟瑟发抖的哥哥,以及撕扯在一起的父母。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那一次的被打,我聋了。
自从我听不到之后,家里战争并没有因此断过。反而是他们在我面前干架,更没了顾虑,可能在他们眼中,我也瞎了吧。
这场战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是我明白了一一件事:
大人的世界,不是一个8岁孩子能干涉的。我要做的就是坚强。
在听不见的日子里,生活反而变得有意思起来。
我慢慢学会从人们的口型中,读出他要表达的意思;学会察言观色,看脸色行事;学会天马行空,重新构造我想要的生活。
我以为,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
后来,没过半年,突然我的听力又恢复了。大人们都说,我这是压着听力的血块通开了,我却知道,这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