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姜子牙那晚为让姬子游心情好转,一口气传给他两门道术,嘱咐他不可轻言放弃。
姬子游得了道术,自己回到家中倒头大睡,直睡足一天一夜,方才醒来。想起大梦初醒那夜吃的烤鹿腿,思及父亲忙于朝政,姬子游不去打扰,便让季陶来弄。
饿着肚子等到傍晚,才吃上涂抹着酸浆果汁液的烤鹿腿。先前说过姬子游执拗,此时虽然因为灵根问题备受打击,但他也没放弃修仙的打算。
吃饱喝足,姬子游到后园那棵大梧桐树旁坐下,取出姜子牙所传的两枚玉简,选一枚贴在眉心,集中意识。不过片刻,玉简中的内容悉数被他吸收在脑海,原本润泽的玉简立刻失去光泽。
玉简出自姜子牙之手,只是一次性的道具,比不得玉虚宫传道玉碟那样高大上。不过玉简里面的道术,却令姬子游兴致盎然。
道术名为小五行遁法,乃是姜子牙自己整理而来。只听名称,便知道这是一门遁走之术。打不过就跑,这在洪荒向来是至理名言,遁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简单浏览过后,姬子游拿起另一枚玉简,也同样贴在眉心感悟,其中所载的道术很快便烙印在脑海:御灵术。
粗略浏览一遍,这御灵术乃是洪荒公版驾驭法器灵宝之术,优点是简单易上手、适用范围广,缺点是倘若敌人道行比你高深很多或者掌握着更精妙的御使法宝之术,很可能反客为主,夺走你的法宝。
得了这两门道术,姬子游自然很高兴,日夜用功不辍,努力修行。习练道术不比修行,只要领悟透,自然就会用了。
一旬之后,他已完全掌握两门道术,并且在五行相生法帮助之下,道行坐火箭般日益精进。再过几日,又到与太公约定好的一旬之期,只因齐国封制妥当,太公已走马上任齐国国主去也。
姬子游道术学成,哪里还肯待在家中?借此机会远行,见识见识洪荒天地和人间,也恰好去东边看看大哥姬伯禽。
趁着父亲尚未下朝,他手书一封交给季陶,道:“你把这封信交与我父,告知他我道术已小成,要去东边看望大兄与太爷爷,教他不用担心。”
季陶闻言,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要去抱住自家小侯爷。哪知方伸手在半空,姬子游弯腰在地上撮起些尘泥,道声:“五行五相,借土成行!”
只见黄光一闪,姬子游人已凭空消失。季陶吓得肝胆欲裂去禀周公,按下不表。
且说姬子游施展土遁,离开西都眨眼去了二百里。他此时道行尚浅,但法力支撑遁法不会消耗太多,因此尚有余力。
他玩心大起,时而折下一根树枝,施展木遁,时而掬一捧水,转用水遁。忽然灵机一动,拔出腰间青铜剑,施展金遁。
其实五行遁法并非真的是五种遁法,严格来讲只是一门遁法,五行不过是借力对象不同。遁行过程中也不是钻进泥土或者木头或者水中,而是借那五行之气中的一气,御气而走,速度如风而已。
是的,你没看错,姬子游所修小五行遁法真的是遁走之术,而不是腾云驾雾之术,飞在天上那般潇洒。
玩的一阵,他方收敛顽性。此地已在荒郊野岭,土行之气和木行之气尤为浓郁,姬子游便施展这两种遁术继续赶路,一直向东边遁走,遁速之快,堪比后世高铁。
不过他全速遁走,对自己负荷也大,一日之间,只遁出千里。算算目的地路程,才去四分之一。
天时已晚,姬子游见前方有上百户人家依山而居,便停下遁光,到村子里借宿。洪荒民风淳朴,但族群聚居的习惯导致他们并不好客,反而有些排外,这是生存的环境使然,因为洪荒里危险太多!
而今南赡部洲虽然为人族统治,但一洲何其大也,山泽万万里,总不可能每一处都被人族大能扫清。因此妖族和巫族虽在上古时战败,退出南赡部洲的历史舞台,但大陆上仍然留存着不少妖族巫族的残部。
对于村民的冷漠,姬子游无奈之余,只好出示自己的官牒。得知他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小孩子竟然是姬姓大贵族的子嗣,村民们方才在此族族长带领下,恭恭敬敬地将姬子游迎进村中。
到村中,只见一十来岁小女孩被人绑在树干上,衣不蔽体蓬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十分可怜。他不动声色,当作没瞧见,心中自有计较。
当晚族长盛宴款待贵人,带着几位年长的长老作陪,人家一番好意,姬子游虽然心中不悦,也只有笑脸相对。
族长深知姬姓贵族乃是大周武王一脉,只要能攀上关系,族中自然受益无穷,他也可凭借族长身份,捞一个爵位不难。
酒过三巡,便献上两位族中美人。他打得倒是一副好算盘,想灌醉这小孩模样的大贵人,借此与姬子游结成姻亲。只不过他的小聪明,遇上姬子游的鬼机灵,自然不能奏效。
却过族长的“美意”,姬子游笑问:“木族长,方才进来时见树上绑着一女童,看着挺可怜,不知她犯了何事?”
木族长闻言,脸上笑容立消,神情严肃道:“不敢欺瞒贵人,她乃其母梦桃树而生,天生妖相能驱阴鬼,贯会巫术害人,族中不少人已给她害死,前几日害死她母亲。族人们莫敢留她,才绑起来预备明日送到江中祭祀河神。”
洪荒之中民风淳朴,想来不至于编造谎话害死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童。对于这等不遵循生物传承规律的怪谈,姬子游好奇心大起,十分难耐。
于是他抱拳为礼,告罪道:“长者稍宽,今行路匆匆,贪饮美酿,醉乏已极,请容歇息。”
木族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将他送到安排好的房舍休息。私下无人处,族长又提起献女一事,姬子游只得推说此事乃家中大人作主,打消了这位有趣的族长念头。
姬子游入房中,上榻休息,耳中听见木族长去的已远,立即翻身下榻,在地上捻土施法,从窗口土遁而出。
眨眼工夫,人已到那树下。女童见到人来,居然也不惊奇害怕。姬子游绕树一圈,没发现女童任何不同寻常之处,便道:“你为何不怕我。”
女童目光懵懂,看着他不搭话。姬子游想了想,道:“我放你下来,你自己悄悄跑掉吧!”
话毕拔出腰间青铜短剑,也不上树,以御灵术驱使短剑,御剑行空,运用娴熟如挥手足,轻轻切掉绳索,助那女童脱身。
他却不知道,自己一时心善救人,却因此引得麻烦上身,曲折不断,正是:沿江洒下钩和线,从今钓出是非来!
女童落地,也不说谢,也不哭泣,直愣愣站着,姬子游转身要走,她就跟上来。这可叫人头疼。
姬子游心念稍转,明白她的想法,心中也可怜这个新近失去至亲,又被族人当作怪物的小女孩,便道:“我乃远行客,不便带你,你已无亲人可以投奔吗?”
女童默然点头,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双眼很清澈,夜色下竟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犹如天上星辰煞是好看。她个头比姬子游还高寸许,不过骨瘦如柴,夜风一吹便有些发抖。
此时冬天刚过,入春时候温度不高。姬子游连忙解下外披的狐皮披风给她裹住,自己却犯了难。
他只是偶发善念,结果给自己捡回来个拖油瓶,心中到底还是不愿,但又实在狠不下心任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给族人抓回去沉江。
思来想去,不如把她送到大哥那里,托他照顾。计较已定,姬子游不再犹疑,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说着捻土成遁,回到房中取出自己的行李等物,再遁至树下,抓起那女童,趁夜远遁。此事本系世俗观念影响,须怨不得木氏族人。
他道行不深,带女童遁走颇为勉强。遁光飞走,至天明时,才去到三百里外,便觉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歇息。
两人落在一处林外,女童兀自低头不语,姬子游转进林中猎得两只野鸡,拔毛去脏,烤来果腹。
吃过东西,女童还是恹恹不语。一个人时姬子游尚不知寂寞,两人同处,一会儿不说话他就忍耐不住,便道:“你别太难过。你的族人都把你当做怪物,我九岁之前呢是个傻子,族人们也当我是怪物。以后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咱们两个怪物天生就是好朋友!”
女童扑哧一笑,暂且忘记自己凄惨的身世过往,抿嘴坐在那儿把玩衣角狐尾。看得出来,她对姬子游送给她的那件雪白狐裘大衣很喜欢。
姬子游见状,又调笑道:“这衣服跟你可不太搭,它太白了,你黑乎乎的。”
女童瞪他一眼,低头生着闷气。姬子游哪管那么多,找到个说话的伴儿,还不倒豆子一通胡言乱语,道:“对了,我叫姬子游,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族里的女子从来没有名字,母亲管我叫阿桃。”女童犹豫片刻,小声回答道。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像是四月的嫩柳拂过耳朵,令人听着心痒痒、神飘飘。
姬子游呆了呆,随即对自己被一个屁大点的女童迷倒之事恼羞成怒,遂骂骂咧咧道:“狗屁不通,人生天地间,怎可连个名字都不能有?在我的老家,女孩子不仅可以有名字,要不满意长辈取名,该可以自己改!”
他转头望着女童,忽然玩心大起,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你母亲梦到桃树才生的你,就叫桃宫颜怎么样?”
女童点头,低声念着:“桃宫颜……”
姬子游天生的耳目非常,耳中忽然听见妖风大作,急忙拉起桃宫颜,折枝做法,木遁而走。
然而因果循环,又怎生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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